傍晚的霞光把红星饭店的玻璃窗染成橘红色，最后一桌客人刚结账离开，林晚正弯腰擦着柜台，指尖蹭过账本上没干的墨迹，留下一道浅痕。周川帮着把椅子摞起来，西西趴在角落的小桌上画太阳，笔尖在纸上划出细碎的“沙沙”声。
“林晚同志，忙着呢？”门口传来温和的声音，张启明推着自行车走进来，车筐里放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还有一叠叠得整齐的宣纸，“今天来送上周说的《飞鸟集》，顺便把你要的宣纸带来了——西西不是想学工笔画吗？这纸吸墨好，不容易皱。”
林晚首起身，擦了擦手上的灰，眼里亮了亮：“你还记着这事？我都忘了跟你说不用特意跑一趟。”
“怎么能忘。”张启明把书递过来，封皮上印着烫金的“飞鸟集”三个字，边角有点旧，却擦得干干净净，“这是我上学时的旧书，里面画了些重点，还有我写的批注，你要是觉得乱，我再给你找本新的。”
林晚翻开书，扉页上是张启明清秀的字迹，写着“生如夏花，亦当向阳”，旁边还画了朵小小的向日葵。往后翻，每首诗旁边都有淡淡的批注，比如《生如夏花》那页，写着“林晚同志的饭店，便像这夏花，在烟火里也能开得热烈”。她的耳尖悄悄红了，指尖轻轻碰过那些字迹，心里泛起一阵暖。
“这批注……很用心。”林晚合上书，抬头笑了笑，“比我自己读，明白多了。”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读。”张启明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账本上，“昨天跟你说的‘按客流量备菜’，你试了吗？效果怎么样？”
“试了！”林晚赶紧翻到新的一页，指着上面的数字，“昨天备的菜比平时少了两成，居然没不够卖，还省了不少剩菜，比以前省了差不多五毛钱成本！”
“我就说管用。”张启明笑了，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你再试试把每天的客流量记下来，连雨天、晴天都标上，过段时间就能摸出规律，备菜更准。”
西西听见他们聊得热闹，举着画纸跑过来：“张叔叔！你看我画的太阳！娘说像小花瓣，你能教我画向日葵吗？就像你书上画的那样！”
“当然能。”张启明接过画纸，拿起铅笔，在旁边轻轻画了朵向日葵，“你看，花瓣要一层一层往外绕，花心用黄色涂满，像晒足了太阳的样子。作者“企鹅企鹅企鹅企鹅鹅”推荐阅读《穿成恶毒后妈，军官前夫悔断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向南也凑过来，手里拿着自己的小账本：“张叔叔，我昨天赚了七分线，按你说的记了‘收入’和‘支出’，你帮我看看对不对？”
“好，我们一起看。”张启明接过小账本，耐心地指着上面的数字，“这里‘租小人书收入两分’，记得很清楚，下次可以把租给哪个同学也写上，免得忘了收账。”
陆向北端着一碗温水走过来，放在张启明面前：“张叔叔，喝水。”他不像以前对陆长洲那样警惕，语气里多了点自然的亲近——上次张启明帮他修好了自行车的链条，还教他怎么保养，他心里早就认了这个“会修东西又会读书”的叔叔。
林晚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张启明懂她喜欢的诗，懂她经营的难，还能跟孩子们玩到一块儿，这种“被理解”的感觉，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她拿起桌上的《飞鸟集》，又翻开那页“生如夏花”，目光落在那句批注上，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就在这时，饭店门被轻轻推开，陆长洲站在门口，手里攥着本新的《算术练习册》——是早上特意去县城书店买的，想送给向北，顺便跟林晚好好聊聊，弥补昨天的失态。可他刚进门，就看见张启明坐在柜台旁，手里拿着向南的小账本，西西趴在他旁边学画画，林晚站在旁边，手里捧着本诗集，眼里的笑意像水一样，软得能滴出水。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幅暖融融的画，而他手里的练习册，突然变得烫手。他的脚步僵在原地，军帽的帽檐歪了都没察觉，目光死死盯着张启明放在林晚账本上的手，指节悄悄攥紧——张启明看林晚的眼神，温和又专注，像在看什么珍宝，那是他从未敢对林晚露出的模样。
“长洲同志？”张启明先看到他，站起身打招呼，语气礼貌却带着点距离，“你是来送练习册的？”
林晚也抬起头，看到陆长洲，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点了点头：“来了？向北在这儿，你把练习册给他吧。”
陆长洲没动，手里的练习册攥得更紧了，封皮都被捏出了褶皱。他看着林晚手里的《飞鸟集》，看着张启明旁边放着的宣纸，看着孩子们围着张启明的样子，心里的醋意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连呼吸都觉得沉。他本来准备好的“对不起”“我想跟你聊聊”，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站在门口，看着这让他心慌的一幕，像个多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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