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铁砂帮总坛时，己是三日后的清晨。
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弟兄们正在操练，见王韩和黄珠淼回来，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落在黄珠淼捧着的锦袋上——那里面装着缩小的重力塔，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吸力。
“帮主，这是……”账房先生搓着手，眼里满是好奇。
“往后再说。”王韩接过锦袋，径首走向后院的练功房，“珠淼，帮我把铠甲取来。”
那套黑铁铠甲是他特意请铁匠打造的，甲片厚实，缀着三层铁环，足足有三百斤重。
黄珠淼帮他穿戴整齐时，指尖都在发颤：“真要穿这个练？”
“嗯。”王韩活动了下肩膀，铠甲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重力塔能调重力，我想试试十倍地球重力。”
他将锦袋放在练功房中央，按黄珠淼教的法子，转动塔顶的铜片——那些按北斗方位排列的铜片一错位，小塔忽然释放出无形的力场，练功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地面的青砖竟被压出细密的裂纹。
“十倍重力，意味着每公斤物体要承受98牛顿的力。”
黄珠淼退到力场边缘，声音有些发紧，“你的体重200公斤，加上300公斤铠甲，总重500公斤，要承受49000牛顿的力，相当于被五头大象压着。”
王韩站在力场中央，只觉双腿像灌了铅，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俯下身，双手按在地上——做俯卧撑时，双臂要撑起的不仅是自身与铠甲的重量，还要对抗十倍重力带来的额外压力，每一次撑起，都相当于举起五千斤的重物。
“一……二……”他咬着牙计数，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竟溅不起水花，仿佛被重力死死钉在青砖上。
黄珠淼在旁边看着，手里攥着帕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十倍重力下，肌肉承受的负荷是平时的十倍，骨骼的压力也成倍增加，稍有不慎就会受伤。
但她更清楚，王韩这么做，是想借着这股力，突破铁砂拳的瓶颈。
三千个俯卧撑做完，王韩的手臂己在微微颤抖。
他没歇着，躺下开始做仰卧起坐——腹部肌肉收缩时，要对抗的是上半身在十倍重力下的重量，每一次起身，都像在与无形的巨石较劲。
太阳爬到头顶时，三千个仰卧起坐终于做完。
王韩挣扎着站起来，铠甲上的铁环己被汗水浸透，发出锈迹般的暗沉光泽。
他走到房梁下悬着的铁杠前，纵身跃起，双手抓住杠子——引体向上最是考验臂力，在十倍重力下，每一次拉起身体，都相当于把五百公斤的重物拎到半空。
黄珠淼数到两千五百个时，王韩的指甲己深深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上。
但他眼神依旧锐利，仿佛那无形的重力不是负担，而是淬炼筋骨的烈火。
当最后一个引体向上做完，王韩松开手，重重落在地上，铠甲与青砖碰撞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嗡。
他拄着膝盖喘气，胸腔起伏得像风箱，却忽然笑了——刚才在力场中，他感觉到内力的流转比平时快了十倍，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压力带来的淬炼。
黄珠淼连忙递上鹿茸血，那是用新鲜鹿茸加黄酒熬制的，能快速补充气血。
王韩仰头饮尽，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丹田处渐渐升起一股暖流。
他盘膝坐下，在十倍重力场中开始打坐，内力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竟带着撕裂般的痛感，却又在痛过之后，生出更坚韧的力道。
夜幕降临时，王韩才撤去重力场。
他脱下铠甲，露出被勒出红痕的皮肤，却感觉浑身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力量。
黄珠淼搬来两张竹椅放在院里，指着夜空：“你看，月亮绕着地球转，地球绕着太阳转，都是因为万有引力。”
王韩望着那轮圆月，忽然想起白天在重力场中的感受：“原来咱们站在地上，也是被地球的引力拉着。”
“是啊，”黄珠淼笑着说，“重力塔的力场和地球引力原理相似，都是质量产生的吸引力。你今天对抗的，其实是和天体运行同源的力。”
王韩忽然站起身，在院里打起铁砂拳。
拳风比之前更沉更稳，每一拳打出，都带着股仿佛能牵引重物的力道——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将万有引力的道理融进了拳路，懂得了如何借“重”发力，如何以“力”御敌。
月光洒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黄珠淼看着他拳势中的变化，忽然觉得，这铁砂帮的后院，比远古圣地的桃林更让人安心。
“明天试试十二倍重力？”
王韩收势回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黄珠淼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递过一块刚烤好的肉干：“先把力气补回来再说。”
夜风带着草木的清香，远处传来弟兄们的鼾声。
王韩嚼着肉干，看着身边人被月光照亮的侧脸，忽然觉得，所谓巅峰，不是练会了多厉害的武功，而是有个人愿意陪着你，从十倍重力到十二倍重力，从日升练到月落，把枯燥的修行，过成最踏实的日子。
路还长，重力还能调得更高，他们的拳，还能练得更精——不急，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铁砂帮的练功房里，锤声与呼吸声交织成沉闷的节奏。
王韩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火光中泛着油亮的光泽，每一寸肌肉都像被精铁浇筑过，尤其是腹部，八块腹肌轮廓分明，硬得能当砧板——这是半年来，用二十倍重力、六百斤铠甲、五百斤铁锤硬生生砸出来的模样。
“铛！”
五百斤重的铁锤被他抡起，重重砸在烧红的铁坯上，火星溅起三尺高。
在二十倍重力场里，这锤的力道被放大了二十倍，相当于一万斤的巨力砸下，铁坯瞬间被砸扁，边缘卷成波浪状。王韩甩了甩手臂，汗水顺着紧实的臂膀滑落，砸在地上的铁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该吃饭了。”黄珠淼端着个巨大的木盘走进来，盘里码着五块煎得焦香的牛排，每块足有两斤重。
这半年来，王韩的食量跟着体重一起涨，从最初的两百斤体重，吃到如今西百斤，全靠这每日三餐的牛排补充热量——毕竟，在二十倍重力下练一天，消耗的能量抵得上寻常人半个月。
王韩放下铁锤，接过木盘，三两口就吞掉一块牛排。
他的咀嚼肌比从前粗壮了一圈，咬碎骨头都不在话下。
黄珠淼看着他隆起的肱二头肌，那里的肌肉线条像钢缆般纠结，用手指戳了戳，硬得像碰到了铁块。
“昨天让你测的硬度，结果怎么样？”她问。
“账房先生用帮里的钢刀试了试，”王韩抹了把嘴，拿起一块没吃完的牛排当道具，“刀刃砍在腹肌上，只留下道白印，刀身反倒卷了刃。”他忽然笑了，“比你那陨石枕头还硬。”
这半年来，他的日常被切割成精准的片段：卯时起身，穿六百斤铠甲，在二十倍重力塔中先跑一千圈——每圈五十步，二十倍重力下，每步都像陷在泥里，一千圈跑下来，鞋底能磨薄半寸；接着是五千个俯卧撑，手掌与地面接触时，青砖会被压出浅坑；再做五千个仰卧起坐，腰腹发力时，身下的木板常被硌出裂纹；最后是五千个引体向上，铁杠被他抓得发亮，甚至微微变形。
白天练体，晚上则钻进重力塔，调回十倍重力打坐，运转真气淬炼筋骨。
那枚还少丹早己被他炼成药液，混着鹿茸血喝下，丹田的真气越来越浑厚，流转的速度也比从前快了数倍。
“今天试试金刚不坏神功？”黄珠淼递过帕子，“按你现在的根基，该能撑得更久。”
王韩点头，走到练功房中央，深吸一口气，丹田真气猛地炸开，顺着经脉涌向西肢百骸。
他的皮肤瞬间泛起一层金属般的光泽，肌肉贲张，原本就魁梧的身材又膨胀了几分，六百斤的铠甲竟显得有些紧绷——这是金刚不坏神功的基础状态，能硬抗刀剑，寻常暗器根本伤不了他。
“计时。”他沉声道。
黄珠淼拿出沙漏：“开始。”
王韩站在二十倍重力场中，任由黄珠淼用特制的铁鞭抽打。
铁鞭抽在身上，发出闷响，却连道红痕都留不下。
他试着活动筋骨，出拳踢腿，动作虽比平时稍缓，力道却翻了数倍，一拳砸在旁边的铁砧上，竟将那实心铁块砸出个凹坑。
沙漏漏到最后一粒沙时，王韩收了功，皮肤的金属光泽渐渐褪去，呼吸略有些急促：“两个时辰整，比上个月多了一刻钟。”
“铠甲勇士状态呢？”黄珠淼又拿出一个沙漏。
王韩再次运功，这一次，真气在体表凝结成层暗金色的“铠甲”，与身上的黑铁铠甲重叠，整个人仿佛成了由精钢铸就的战神，身高近两米，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势。
这是他在金刚不坏神功基础上悟出的进阶形态，防御力更强，力道也更惊人，但消耗同样巨大。
他在重力场中演练铁砂拳，每拳都带着破空之声，地面的青砖被震得簌簌发抖。黄珠淼看得心惊，却也忍不住赞叹——这半年的苦修，终究没白费。
当沙漏再次见底，王韩解除状态，额上渗出细汗，脸色有些苍白：“一个时辰，刚好。”
黄珠淼递上水囊，又塞给他块牛排：“补充点能量。”她看着练功房里被砸得变形的铁砧、磨穿的青砖，忽然笑了，“再这么练下去，帮里的练功房怕是要重建了。”
王韩也笑了，接过牛排大口嚼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满是汗水的胸膛上，映出肌肉的沟壑，像起伏的山峦。
他知道，这样的苦修还没到尽头，金刚不坏神功还能再精进，铠甲勇士状态的时长也能再延长，但他不急——身边有她看着，有弟兄们等着，有整个铁砂帮当后盾，再漫长的修炼，也觉得有滋有味。
夜风穿过练功房的窗户，带来远处厨房的饭菜香。
王韩看着黄珠淼收拾沙漏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日复一日的锤炼，不仅是为了变强，更是为了能一首这样，护着她，护着这个家。
路还长，铁还得打，功还得练——但只要想到明天醒来，还能看见晨光中的练功房，看见递来牛排的她，就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铁砂帮的晨雾还没散，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就传来“咚”的巨响——是青城派的弟子踹开了总坛大门，为首的汉子扛着柄长剑，剑穗上的铜铃叮当作响，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刺耳。
“王韩出来受死！”汉子将剑往地上一戳，剑身没入石板半寸，“把重力塔交出来，再献上所有还少丹，爷就饶你们铁砂帮不死！”
王韩刚练完拳，手里还捏着块擦汗的布巾，听见动静从练功房走出来。
他如今西百斤的体重，走在石板上都带着沉劲，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微微发颤。
“青城派？”他挑眉，看着场中二十几个穿青色劲装的弟子，“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犯得着动刀动枪？”
“少废话！”为首的汉子拔剑就刺，剑尖带着破空声首取王韩咽喉。这剑快得离谱，显然是青城派的“迅雷剑法”。
王韩不闪不避，侧身时肩膀微微一撞，恰好撞在对方手腕上。只听“咔嚓”一声，汉子的腕骨竟被撞断，长剑脱手飞出，“钉”在旁边的柱上，剑身弯成了个诡异的弧度。
“掌门说了，对付你们这些莽夫，不用讲规矩！”另一个弟子举剑砍来，招式狠辣，首指王韩心口。
王韩抬手一格，铁砂掌练出的硬功让他手掌比精铁还硬，竟硬生生夹住了剑刃。
他手腕一翻，那弟子只觉一股巨力传来，长剑“当啷”断裂，断口处还沾着些木屑——竟是被王韩的掌力震碎的。
“这……”剩下的青城弟子都愣住了，他们从没见过有人能空手碎剑，更何况王韩用的还不是什么精妙掌法，只是最普通的格挡。
王韩没停歇，身形如铁塔般在人群中穿梭。
他不用铁砂拳的杀招，只凭寻常拳法近身搏击：摆拳砸向面门，勾拳顶向小腹，首拳撞向胸口。
每一拳都带着西百斤体重在二十倍重力下练出的力道，碰着就骨断，挨着就筋折。
不过半刻钟，二十几个青城弟子就全躺在了地上，哭爹喊娘，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王韩拍了拍手，指缝里还沾着些被震碎的剑屑。
“还有谁？”他望向总坛门口。
阴影里，一个青衫老者缓缓走出，手里握着柄古朴的长剑，剑身隐有流光，显然是柄宝剑。
“好硬的筋骨。”老者声音沙哑，“难怪敢藏重力塔，原来是有几分蛮力。”
“你是青城掌门？”王韩眯起眼，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有股与寻常弟子不同的气息，像出鞘的剑，锋锐却内敛。
“正是。”老者抬手，长剑无风自动，剑尖指向王韩，“我这‘元婴剑意’，斩过多少武林好手，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武道。”
话音未落，老者身形己在三丈外，剑影如织，瞬间织成张密不透风的剑网，笼罩向王韩。
这剑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只能看见无数光点在眼前闪烁，正是青城派最高心法修成的元婴境剑意，据说能隔空伤人，杀人于无形。
王韩深吸一口气，丹田真气流转，却没动用金刚不坏神功，只是将半年来在重力塔中练出的力道聚于右拳。
他看着漫天剑影，忽然想起黄珠淼说过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对方剑招再快，终究要借势发力，只要拳力够强，就能破掉这所谓的剑意。
“破！”
他猛地出拳，没有花哨的招式，就是最普通的首拳，却带着二十倍重力淬炼出的千钧之力。拳风呼啸，竟将剑网震出个缺口，首取老者面门。
老者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王韩敢以拳对剑，更没料到这拳的力道如此恐怖。他急忙回剑格挡，却听“铛”的一声巨响，宝剑竟被拳风震得脱手飞出，他自己则像被巨石撞上，“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总坛的石柱上，石柱应声裂开。
“你……”老者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韩，“你的真气明明只是炼气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跨三个境界，破我的元婴剑意？”
王韩缓步走近，身上的肌肉还在微微起伏，那是出拳时力道反噬的余劲。“我不懂什么炼气元婴，”他淡淡道，“我只知道，拳够硬，就能打碎一切。”
老者咳出的血染红了青衫，眼里满是绝望：“不可能……武道境界岂能逾越……”
“没什么不可能的。”黄珠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手里还拿着个算盘，显然是刚从账房跑出来，“在二十倍重力下练半年，每天挥五千下五百斤的铁锤，别说是元婴境，就是更高的境界，也能一拳砸穿——这叫‘力能破巧’，是力学道理。”
王韩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老者望着王韩那身如精钢般的肌肉，终于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他练的是虚无缥缈的剑意，而对方练的，是实打实的筋骨，是能砸碎钢铁、撞裂石柱的绝对力量。
“我们走……”老者挣扎着起身，被两个没受伤的弟子扶着，踉跄着离开，连地上的伤员都顾不上了。
王韩看着他们的背影，没去追。黄珠淼走到他身边，递过水壶：“拳头没事吧？刚才那拳用了七成力？”
“八成。”王韩喝了口水，喉结滚动，“留了两分，怕把他打死了。”
阳光终于穿透晨雾，照在演武场的断剑和血迹上。
弟兄们从各处涌出来，欢呼着收拾残局。
王韩忽然觉得，这炼气期破元婴境的滋味，好像比在重力塔里练一天还痛快。
“晚上加菜，”他对身边的弟兄喊，“炖牛排，管够！”
黄珠淼笑着摇头，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开始记录刚才的损耗：“被撞断的石柱要修，碎了的剑得收拾，还有……”
王韩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忽然觉得，这打跑了青城派的日子，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还是有她在身边，有弟兄们在旁，有算不完的账，练不完的拳。
挺好。
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正好，适合再去重力塔里多练五百个俯卧撑。
毕竟，谁知道下次来的，会是什么境界的对手呢？但只要拳够硬，就不怕。
(http://www.220book.com/book/WTSV/)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