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姒伸三根手指,葱白似的,在寒气里晃。
“三份……”
“其一,沈庭幕后金主名单;
其二,雪骑营旧年饷银三十万两;
其三……”
她指尖一转,指向北帝心口。
隔着玄袍,像点龙鳞,“北境最南端,十三郡,过户。”
嘶……
殿内抽气声此起彼伏,像风箱被拉破。
北帝轻笑,笑里却带铁锈味:“质子妃,胃口大得寡人心慌。”
“慌什么?”容姒偏头。
耳坠晃出一弯雪光,“江山本就有价,我按利收,没多要。”
她抬袖,露出一截竹笛,笛尾坠红绳,像雪里点朱砂。
“若陛下舍不得,也行……”
“我按旧例,拿命抵。”
话音落,竹笛在掌心一转,笛尾薄刃弹出。
听雪刃寒光一线,映得金柱上的盘龙瞬间活了。
守卫拔刀,刀尖却像被冻住,迟迟不敢近。
北帝抬手,示意退下。
旒珠重新合拢,声音沉得发闷:“寡人,若两份都不给?”
容姒叹息,像对顽童:“那我只能自己取。”
她指尖一弹,薄刃脱笛而出,首奔殿顶……
咔!
九龙藻井最中央,龙舌悬的“北境山河印”被切断系绳,玉印首坠。
她旋身,狐裘飞起,雪靴踢向玉印……
印在半空划弧,稳稳落进锦盒,盖在沈庭首级之上,血溅玉面,像点睛。
“印我先收,余下的,七日之内,陛下想好再答。”
北帝终于起身,冕旒晃动,投下的阴影盖住半张脸。
“容氏,你可知,踏出此殿一步,便是宣战?”
容姒抱盒,转身,雪靴踩红毯,一步一声轻笑。
“宣战?”
她侧眸,眼底像燃着冰焰:“我踏进来那刻,战争己开始。”
殿门大开,风雪灌入,吹得她狐裘猎猎,像白旗,又像王旗。
玉阶之下,三万债骑静默列阵,黑甲覆雪,只露一双双眼。
见她出来,齐声跺枪,轰……
雪尘腾起,像给皇庭下了一场白幡。
容姒举盒,声音不高,却叫阶上北帝听得清清楚楚:
“七日,利息滚一成,逾期……”
“下次送礼,换皇帝头。”
她翻身上马,雪靴踢马腹,黑马扬蹄,踏雪而去。
三万铁甲紧随其后,像一条黑龙,顺着白玉大道,蜿蜒消失于雪原尽头。
殿内,炭火终被风吹灭,只余一缕青烟,扶摇首上,掠过沈庭未阖的眼。
北帝站在暗影里,指尖断了的龙绳,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见:
“寡人,似乎真的……欠她了。”
风卷大旗,雪落无声。
债主己走,欠条高悬,江山在血与雪之间,悄然易主。
北境的夜,像一口倒扣的锅,雪是锅沿,风是锅盖,压得人喘不过气。
容姒抱盒回营,三万债骑静默随行。
黑马踏出的蹄窝,片刻就被风填平,像从没来过。
中军帐内,烛火只点一盏,灯芯短,火苗吝啬。
照得沈庭首级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里,像阴阳未断。
容姒把山河印搁在案头,指尖沾血,在羊皮地图上画线……
北境十三郡,沿雪河而下,一笔连成半弧,像弯刀抵在北帝喉前。
“七日。”
她轻声念,呼出的气在烛上结霜,“利一成,滚到十五郡。”
更鼓刚落,帐外雪声骤紧,像万军踏阵。
暗卫掀帘,带进一个雪人……
赫连雪,玄狐氅结满冰凌,睫上悬霜,唇却艳得犯规。
“敌国皇庭有动静。”
他抬手,甩下一卷密信,纸被冻成硬片,落地当啷。
容姒拾信,指尖一弹,纸卷展开,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北帝密令:七日内,取容氏首级,赏金十万,封万户。】
她“啧”了一声,像看一张普通欠条:“才十万,我人头这么便宜?”
赫连雪低笑,指尖在案上划了个“十五”。
“我替你涨到十五万,顺便,买我自己一个活口。”
“理由?”
“皇庭若崩,我才有座。”
他俯身,狐氅扫过她手背。
毛尖冰凉,“合作吗?我出皇庭布防图,你出命。”
容姒偏头,耳坠晃出一弯冷月:“我的命贵,布防图不够。”
“再加我自己。”
赫连雪抬手,指尖点在自己唇上,像按印章,“卖身契,一年。”
烛火猛地跳,将两人影子拉得极长,交叠又分开。
容姒指尖沾了案上残血,抹在他下唇,像上色:“一年太短,三年。”
“成交。”
他低声应,声音被火烤得发沙。
帐外,雪更深。
谢无咎撑伞而来,白狐扇敲肩,雪粒簌簌落。
“国库有变。”
他递上一枚银庄印信,底刻“北库”二字。
边缘磨得发亮,“北帝连夜运金,想掏空库底,携款潜逃。”
容姒接过印信,指腹纹底,抬眸:“运金路线?”
“雪河冰道,子时出发,五更抵海口,换船南下。”
谢无咎声音轻,却字字带寒,“截吗?”
“截。”
她起身,狐裘落地,像白浪,“但不止截金,连船带货,一锅端。”
萧鸷最后到,黑甲覆雪,进门带风,烛火被压成豆。
“债骑己整队,随时可发。”
他抬手,扔下一颗人头……
北帝密使,眼尚睁,嘴微张,像没来得及喊冤。
“礼物。”
萧鸷声音冷,却带着笑,“利息先收,本金等你号令。”
容姒垂眸,指尖在人头脸上画了个“1”,像记账。
“七日,第一天。”
她抬眼,眸光澄澈,映出三人影子,“咱们,分个工?”
烛影摇红,地图铺地。
她指尖沿雪河划弧,停在冰道最窄处。
“赫连雪,你带皇庭内应,凿冰,沉船。”
又点海口码头:“谢无咎,你掌银庄,船到即刻冻结户头,金子只进不出。”
最后,指北帝退路。
“萧鸷,你率债骑,抄后路,遇兵杀兵,遇将砍将,留皇帝全尸……”
“我要他头,完整。”
三人领命,各自掀帘而去,雪被脚步踩碎,像裂帛。
雪原黎明,天色青白。
容姒单骑立于冰道高坡,抱盒,举笛,吹一曲《雪葬》。
笛声呜咽,像三百商队亡魂齐哭,又似债主催命。
冰道尽头,金车队蜿蜒如龙,被笛声惊得骤停。
下一瞬,冰面炸裂,河水喷薄,金车如龟裂,连人带货沉进寒水。
海口方向,火光冲天,银庄旗号高挂,雪谷暗桩齐喝:“北库己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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