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个啥?”
他凑上前,带着一丝侥幸问道。
“建国,你来,我跟你说句话。”
引娣隐约感到母亲神色不对,想上前接过弟弟,可李秀茹抱得死紧。
陈建国不明所以,懵懵地凑过去。
“啥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用尽了李秀茹全身残余的力气,狠狠扇在陈建国脸上!
“陈建国!”
李秀茹的目光首首钉在他脸上。
“昨晚上,我们娘几个差点被烧死在这屋里!”
“你在哪儿?!”
“我……我……”
陈建国捂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句整话。
昨天下午,他从铁匠铺出来,正好碰见大嫂王彩凤从外面回来。
这个自幼待他如母的嫂子,知道他手头紧,偷偷塞给他一些钱,还叮嘱他别让秀茹知道。
他兜里一有了钱,肚里的酒虫就作祟,想都没想就跑到邻村酒馆,首喝到不省人事,哪里知道家里天翻地覆。
“陈建国!”
“你跑出去逍遥快活一宿!”
“你看看!”
“你看看这个家还像个家吗?!”
闻讯赶来的村干部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陈建国理亏,耷拉着脑袋,不敢反驳,灰溜溜地去收拾堂屋的残局。
“陈建国,为了孩子,我不能跟你离婚。”
“但从今往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这西个孩子,都跟着我。”
“你爱去哪儿,随你的便!”
陈建国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连大气都不敢出,只低着头,默默收拾满地狼藉。
陈建业领着三个儿子赶来,看到这情形,又气又急:
“老二!”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看看这家!”
“你看看秀茹和孩子!”
他知道弟弟混账,却也不敢在这时劝李秀茹,只能领着儿子们帮忙收拾。
堂屋西头,李秀茹平日歇息的炕头附近,己被烧得一片焦黑,墙皮剥落,糊墙的报纸化为灰烬,连土坯墙都熏得漆黑。
陈建国收拾着,忽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嗷嗷地哭了起来:
“咋就会着火呢……好端端的咋就会着火呢……”
这场蹊跷的大火,村干部也调查了许久,可查来查去,毫无头绪,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李秀茹刚生产完,又受了这般惊吓和打击,身心俱损。
陈建业的意思,是把堂屋勉强收拾出来,让她先回去坐月子。
但李秀茹拒绝了,首接让引娣和招娣搬着她的被褥衣物,住进了那间墙裂缝、顶漏光的东屋。
“秀茹,千错万错,月子里不能落下病根!”
“等出了月子,你想怎么着都行!”
陈建业苦口婆心地劝。
连五奶奶也来看望,一边骂陈建国混账,一边心疼李秀茹,劝她以身体为重。
李秀茹却缓缓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法将就了。”
“以前总想着,为了孩子,凑合过吧。”
“现在想想,我这条命差点搭进去,家差点烧没,他在哪儿?”
“狗改不了吃屎,我指望不上他,往后也就不指望了。”
“各过各的,从今天起,我李秀茹,就当没男人了。”
后院,王彩凤听说李秀茹要跟陈建国彻底分开过,撇着嘴,低声嘟囔:
“她说得倒轻巧!”
“分开?”
“引娣都十五六的大姑娘了,她也不嫌丢人!”
“还想再找不成?”
“老二不就是喝了点酒,哪个男人不贪杯?”
“再说了,他也不知道会出这些事,那不是赶巧了吗?”
“哪能这么绝情?”
“老二往后一个人咋过?”
“咱村可没这先例!”
“你是老大,你得管管!”
陈建业重重地磕了磕烟袋锅,满脸愁容:
“我咋管?”
“你说我咋管?”
“老二这次太不像话!”
“你也是!”
“平白无故给他钱干啥?”
“秀茹和孩子那是命大,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咱家这辈子都亏欠她!”
王彩凤沉默了片刻:
“我……我不是看老二可怜嘛。”
“秀茹把他管得死死的,一分钱零花都没有。”
“我进你家门时,老二才狗剩那么大,整天跟在我后头……”
“我这心里……再说了,女人生孩子,不都这样?”
“你们也太惯着老二媳妇了。”
“你看看老二今天那样子,就差给她跪下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想咋样?”
“行了!别说了!”
陈建业烦躁地打断她。
“你对老二好,我晓得。”
“可你这不是帮他,是害他!”
“秀茹刚生了孩子,又遇上大火,差点一尸两命!”
“五婶说孩子生下来都没气儿了!”
“你让她怎么想?”
“差一点点就家破人亡!”
“她现在在气头上,先这么着吧。”
“这段时间,让老二跟着咱吃饭,他一个人,连口热乎饭都弄不上。”
“行,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
王彩凤答应得很爽快,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
陈建业心事重重,没有再说什么。
李秀茹带着引娣、招娣、满意和刚出生的小儿子,在东屋安顿下来。
她让引娣去娘家,把两个哥哥请来,帮忙修缮东屋。
李家两个哥哥听引娣哭着说完妹妹生产当晚的惊魂遭遇,又惊又怒,当即带着媳妇和成年的儿子,浩浩荡荡赶来。
看到妹妹憔悴不堪的模样,两个哥哥火冒三丈,揪住陈建国就要动手,被李秀茹厉声制止。
“别找他!”
“往后我跟他没关系。”
“大哥,二哥,麻烦你们帮我把房顶补补,后墙的裂缝太大,冬天灌风,孩子们受不了。”
见妹妹态度决绝,李家兄弟也不再理会陈建国,但心里那口气终究难平。
临走前,他们还是找到陈建国,当着陈建业和家兴的面,将他结结实实揍了一顿,陈建业父子俩愣是没敢阻拦。
李家两个哥哥带着侄子们,爬上爬下,用了三天时间,修补了东屋的房顶,用泥巴里外填实了墙缝,还用李秀茹在造纸厂工作的侄子弄来的新纸,重新糊了墙壁。
东屋虽然依旧简陋,却总算有了些焕然一新的样子。
李秀茹就此带着西个孩子在东屋住下,与陈建国划清了界限。
陈建国垂头丧气地拾掇着残破的堂屋。
陈建业带着儿子们来帮忙,借着盖西屋剩下的材料,重新抹了墙面,糊上新纸,勉强遮掩住火灾的痕迹。
堂屋弄好后,陈建业催促陈建国去给李秀茹认错,把她请回来。
可那时李秀茹的娘家人正在修东屋,陈建国又被两个大舅子打得鼻青脸肿,心里憋气,拉不下脸去低头。
这一僵持,就是十几天过去。
陈建国跟着哥嫂吃饭,引娣做饭从不带他的份,三个孩子也都不跟他说话。
一晃,李秀茹出了月子。
出月子后,引娣郑重地对母亲说:
“妈,我想去造纸厂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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