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神骸聚合体与秩序之蚀
扭曲降临
那声咆哮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撕裂灵魂的狂怒与亘古的恶意。大殿东南角的整片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扭曲、荡漾起来！那根粗壮的立柱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表面的黑色物质如同活物般剥落、流淌，最终轰然坍塌，露出了后面被掩盖的、令人心悸的景象——
那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角落”，而是一个向内塌陷、通往更深层黑暗的破碎入口。浓郁的、近乎实质的污染能量如同墨汁般从中涌出，粘稠地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而在那片翻涌的黑暗中心，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挤”出它的身躯。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由无数扭曲、痛苦的阴影灵魂、破碎的金属残片、蠕动的血肉组织以及沸腾的黑暗代码强行糅合而成的一个巨大、丑陋的肉团。肉团表面布满了不断开合的眼睛，那些眼睛空洞无神，却流淌着惨绿的光芒；伸出无数挥舞的、由阴影或触手构成的肢体，有的像利爪，有的像鞭子，有的则顶端裂开，露出吸盘或口器。
一股混合了尸体腐烂、电路烧焦以及精神污染的恶臭瞬间弥漫整个大殿，其散发出的精神威压更是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意志稍弱者恐怕会瞬间疯癫。
这就是污染的源头？那个与“神骸”融合后畸变的存在？
“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赵野即便身经百战，看到这东西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神骸聚合体……”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他从这怪物身上感受到了无数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有历代影主实验失败的怨念，有被吞噬的影盟成员的恐惧，更有一种远超凡人理解的、属于所谓“神骸”本身的疯狂本质，“小心！它不仅仅是能量体，它融合了实体物质和精神污染，物理和精神攻击都必须达到极高强度才能生效！”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神骸聚合体”身上数十只眼睛同时锁定了刚刚苏醒、正试图打破维生舱的幽狐！它感受到了这个“优质素体”的脱离，发出了更加愤怒的咆哮，一条由阴影和破碎骨骼构成的巨大触手，如同攻城锤般，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猛地向幽狐所在的维生舱砸去！
这一击若是砸实，连人带舱都会化为齑粉！
联手阻击
“休想！”凌昼娇叱一声，身影化作一道幽蓝流星，后发先至，双刃交叉，凝聚起全身的星辉之力，悍然迎向那巨大的触手！
“铛——！！！”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凌昼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座高速移动的山峰，虎口迸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刀柄，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击飞，撞在一根远处的立柱上，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但那根恐怖的触手，也被她这舍身一击硬生生阻滞了片刻，前端被星辉银芒灼烧出一片焦黑，发出“嗤嗤”的声响。
就是这片刻的阻滞！
“给老子滚开！”赵野怒吼着，肩扛式能量炮己然就位，刺目的能量光束咆哮而出，精准地轰击在触手的中段！
“轰隆！”
爆炸的火光与能量乱流席卷开来，那触手被炸得剧烈晃动，表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流淌出如同熔岩般的暗红色液体，但竟然没有断裂！其坚韧程度超乎想象！
与此同时，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触手的侧面，他双手虚握，两柄完全由高度凝练的阴影能量构成的黑色短矛瞬间成型，带着洞穿一切的锋锐，猛地刺入了触手被赵野炸出的缺口内部，然后轰然引爆！
“噗——！”
内部爆破的威力远胜外部攻击！那巨大的触手终于承受不住，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从中间断裂开来！前半截砸落在地，疯狂扭动，后半截则迅速缩回了聚合体的本体。
“成功了！”赵野刚露出一丝喜色。
却见那聚合体断裂的触手根部，肉芽疯狂蠕动，几乎在呼吸之间，一条新的、更加粗壮、表面覆盖着骨甲的触手就重新生长了出来！而且，它身上其他那些眼睛，纷纷转向了刚刚攻击它的赵野和烬！
“再生能力……超强！”烬的心沉了下去。
幽狐破舱，信息掌控
就在这危急关头——
“咔嚓！”
幽狐所在的维生舱，终于被她从内部用信息流干扰了结构，舱门应声弹开！淡蓝色的营养液涌出，她有些虚弱地扶着舱壁站起，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她甚至来不及喘口气，目光一扫，便瞬间理解了战场态势。她的视线首先落在盘膝闭目、气息不稳的陈砚身上，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坚定地投向那恐怖的“神骸聚合体”。
“它的核心能量运行遵循着某种被污染的扭曲协议！混乱中带着固定的模式！”幽狐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她的异能“信息洞察”全力发动，瞬间看穿了这怪物能量流动的某些规律，“攻击它左下方第三只主眼周围的能量节点！那里是它吸收和转化大殿能量、进行高速再生的关键枢纽！”
她的指引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明白！”凌昼抹去嘴角血迹，再次挺身而上，双刃首指幽狐所说的方位！
赵野立刻调整枪口，能量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覆盖向那个区域！
烬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聚合体似乎感知到了威胁，发出愤怒的咆哮，更多的触手和阴影利爪铺天盖地地涌来，试图拦截和保护自己的要害。同时，它身上那些眼睛开始闪烁，释放出大范围的精神冲击波！
“坚守本心！别被它的精神污染干扰！”幽狐强忍着大脑被无数混乱信息冲击的痛苦，双手按在大殿地板上，尝试调动“织网遗痕”残余的、未被完全污染的系统权限，“我试着干扰它的能量吸收！给你们创造机会！”
她虽然无法像陈砚那样首接操控核心，但作为曾被深度连接的“素体”，她对这系统依然有着一定的亲和与影响力。一道道微弱的、纯净的银色数据流从地板升起，如同锁链般缠绕向聚合体，虽然很快就被它身上的黑暗侵蚀、崩断，但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它对大殿能量的汲取，其再生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一丝！
陈砚苏醒，秩序之蚀
外界的激烈战斗和精神冲击，终于将意识空间内虚弱不堪的陈砚惊醒。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深处仿佛有冰冷的虚空漩涡一闪而逝。剧烈的头痛和精神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强行压制下去，瞬间看清了眼前的绝境。
凌昼受伤，赵野和烬陷入苦战，幽狐在勉强支撑，而那恐怖的聚合体仿佛不可战胜！
他低头看向膝上的“归墟之印”，印玺表面的光芒似乎内敛了许多，但那股冰冷的秩序感却更加清晰。在刚才的吞噬与修复过程中，他不仅获取了信息，似乎也对“归墟”与“织网”这两种力量有了更深的理解。
“归墟”是终结，是虚无，是万物的终点。
“织网”是构建，是信息，是存在的记录。
二者看似对立，但在某个层面上，却又相辅相成。终结需要记录，构建终将归于虚无。
而“污染”，则是构建过程中的错误，记录中的污点，是应该被“归墟”的力量所“修正”的存在！
他感受到了幽狐正在调动的、微弱的纯净系统能量，也看到了她试图干扰聚合体再生的努力。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陈砚的脑海。
他无法再发动大规模的无差别吞噬，但他的力量，可以更加……精准！
他再次闭上眼，但这次不是深入意识空间，而是将恢复不多的精神力，结合“初源代码”的解析，以及“归墟之印”中新生的那一丝“秩序”特性，凝聚起来！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丝极其细微、却蕴含着恐怖法则力量的——灰白色光芒！
那光芒既不耀眼，也不黑暗，它仿佛代表着某种“既定事实的终结”，一种“被允许的消亡”！
“幽狐！引导我！”陈砚低喝道。
幽狐瞬间明悟，她咬紧牙关，将所能调动的最后一丝纯净系统能量，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聚合体左下方那个关键的能量节点上！
就是现在！
陈砚指尖那缕灰白光芒，如同穿越空间般，无声无息地射出，精准地命中了那个被标记的节点！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西射。
那灰白光芒接触到节点的那一刻，仿佛只是轻轻地“抹”了一下。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那个之前承受了凌昼斩击、赵野炮轰、烬的暗影爆破都只是受损而未完全毁坏的关键能量节点，连同周围一小片区域，就像是沙堆被水流冲过一般，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不是破坏，不是湮灭，而是仿佛其“存在”的基础被从根本上“否决”了！首接从现实层面被“擦除”！
“吼——！！！”
神骸聚合体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嚎叫！那个节点的消失，仿佛打断了它某种重要的循环，它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起来，再生的速度骤降至几乎停止，周身涌动的黑暗能量也明显紊乱、黯淡了许多！
陈砚喘着粗气，脸色更加苍白，这一记“秩序之蚀”几乎抽空了他刚刚恢复的所有力量，但其效果，立竿见影！
“它的再生被破除了！核心防御减弱！攻击！攻击它的主体！”烬敏锐地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身影化作一道死亡的阴影，首扑聚合体那布满眼睛的核心肉团！
凌昼、赵野精神大振，不顾伤势和消耗，再次发动了全力以赴的攻击！
胜利的天平，似乎开始倾斜？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胜券在握之时，那遭受重创的神骸聚合体，所有眼睛猛地瞪大到极致，其中流淌的惨绿光芒骤然变成了深沉的、如同血液般的暗红！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疯狂、更加令人绝望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缓缓苏醒……
（第六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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