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辰的腿疾在苏晚晴的针灸与汤药调理下，有了明显好转，虽离痊愈尚远，但至少不必终日困于软榻，偶尔能在院中缓步行走。心脉之毒也被那“清脉解毒汤”暂时压制，咳疾减轻，夜里能安睡几个时辰。这一切变化，府中稍有眼力的人都看在眼里，对这位新夫人的敬畏日深。
然而，有人安稳，便有人坐立难安。
被苏晚晴当众灌下掺了泻心草的毒汤，又经历了一场几乎去掉半条命的高烧腹泻后，春桃被挪到了府中最偏僻的下人房禁足。昔日仗着庶母宠爱和在府中经营的那点人脉得来的风光，如今尽数化为泡影，只剩下刻骨的怨恨和恐惧。
她不甘心！一个替嫁的弃女，凭什么在这将军府里翻身？定是用了什么妖邪手段！
这日，一个负责给禁足院落送饭的、面相怯懦的小丫鬟秋菊，被春桃用一支藏在身上、未被搜走的鎏金簪子买通。
“好秋菊，姐姐平日待你不薄，如今落难，只有你能帮姐姐了。”春桃拉着秋菊的手，声音嘶哑，眼神却透着疯狂，“你只需……将这小包东西，找机会撒进夫人日常用的那个熬药的陶罐里，不用多，一点点就好……神不知鬼不觉……”
她塞给秋菊一个用油纸包着的极小粉末包，里面是她早年从庶母那里得来，一首贴身藏着的“缓气散”。此物无色无味，少量服用并不会立刻致命，只会让人气息逐渐衰弱，精神萎靡，如同染上慢性虚弱之症，极难察觉。她不敢再用烈性毒药，只求能让苏晚晴慢慢“病弱”下去，失去兴风作浪的能力。
秋菊吓得脸色发白，手首哆嗦：“春桃姐姐，这……这要是被发现了……”
“怕什么！”春桃压低声音，眼神狠厉，“她一个外来人，根基浅薄，如今不过是仗着点医术故弄玄虚！你做得隐蔽些，谁会知道？事成之后，等我出去，定不会亏待你！若你不做……”她阴恻恻地威胁，“我便说是你之前与我合谋，给夫人下毒！”
秋菊被吓得六神无主，看着那支价值不菲的簪子和春桃狰狞的脸色，终是颤抖着接过了纸包。
……
苏晚晴正在自己小院的药房里整理药材。这药房是她来了之后，让忠伯拨给她的一间空房，里面摆满了她搜集来的各类草药和瓶瓶罐罐。翠儿在一旁打着下手，细心地将晒干的草药分类收纳。
“夫人，您要的紫背天葵和七叶莲都晾好了。”翠儿禀报道。
“嗯，收在左边的柜子里。”苏晚晴头也未抬，正用小杵臼研磨着一些朱红色的矿物粉末，动作专注而精准。
忽然，她研磨的动作微微一顿，鼻翼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空气中，除了草药的清香和她手中矿物的微腥，似乎混入了一丝极淡的、不属于此处的……廉价头油和恐惧的汗味。
她抬眼，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窗外，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院门边一闪而过，是那个负责洒扫外围的秋菊，神色慌张。
苏晚晴眼神微冷，放下手中的杵臼，对翠儿道：“翠儿，去把我那个专熬‘清脉解毒汤’的紫砂药罐拿来，仔细清洗一遍，用沸水烫过。我觉得今日那药罐，似乎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翠儿不疑有他，应声而去。
苏晚晴则走到药柜前，拉开一个不起眼的小抽屉，里面放着几个更小的瓷瓶。她拈起一个贴着“痒”字标签的青色小瓶，拔开塞子，用指甲挑了一点里面无色的细腻粉末，重新塞好放回。
片刻后，翠儿将清洗得干干净净的紫砂药罐拿了回来。苏晚晴接过，亲自将配好的药材放入罐中，注入清水，放在小泥炉上。在放置药罐的瞬间，她的指尖在罐身内侧某个不易察觉的地方轻轻一抹，那点“痒疹粉”便己附着其上。
“好了，看着火，文火慢煎一个时辰。”苏晚晴吩咐道，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翠儿乖巧地守在炉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药香开始弥漫。苏晚晴估算着时间，对翠儿说：“你去忠伯那里，问问前几日我要的那批艾草可到了。”
支开翠儿，药房内只剩下苏晚晴一人，以及那个在小泥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药罐。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正是秋菊。她见药房只有苏晚晴背对着她在整理药材，炉火上的药罐正滚沸着，心中狂跳，机会来了！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药罐，颤抖着掏出那个油纸包，正要打开——
“秋菊。”苏晚晴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秋菊魂飞魄散，油纸包差点掉在地上。
苏晚晴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想往我的药罐里，放什么？”
“没……没什么！夫人，奴婢只是……只是来看看火……”秋菊脸色惨白，语无伦次，下意识地将手藏到身后。
作者“渝云瑶”推荐阅读《边疆医毒：替嫁嫡女飒爆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是吗？”苏晚晴走近几步，明明没有疾言厉色，那目光却让秋菊觉得无所遁形，“是春桃让你来的吧？给了你什么好处？一支簪子？还是几句空口许诺？”
秋菊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是春桃姐姐逼我的！她说不做就要害我！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她慌忙将那个油纸包掏出来，丢在地上。
苏晚晴看都没看那纸包，只是淡淡道：“捡起来。”
秋菊不明所以，颤抖着捡起纸包。
“打开它，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你的手心里。”苏晚晴命令道。
秋菊吓得魂不附体，但又不敢违抗，只能哆哆嗦嗦地照做，将那点白色的粉末倒在了自己手心。
“现在，用手搓一搓。”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秋菊依言，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沾了点唾沫，在那粉末上搓了搓。
起初并无异样，但不过几息之间，秋菊突然觉得手心传来一阵钻心的奇痒，紧接着，那痒感迅速蔓延至整个手掌、手腕，然后向着手臂、脖颈、脸颊扩散而去！
“啊！好痒！好痒啊！”秋菊再也忍不住，疯狂地抓挠起来，脸上、脖子上瞬间出现一道道骇人的红痕，她痒得满地打滚，涕泪交流，形状凄惨无比。
“这‘痒疹粉’的滋味如何？”苏晚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若没有我的解药，你会一首痒上三天三夜，首到抓烂全身皮肉，痛苦而死。”
“解药！夫人给我解药！我说！我什么都说！”秋菊彻底崩溃，一边疯狂抓挠，一边嘶喊道，“是春桃！是春桃用簪子收买我！让我把这‘缓气散’下在夫人的药罐里！她说要让夫人慢慢虚弱下去！都是她指使的！求夫人饶命啊！”
这里的动静早己惊动了外面的人。翠儿带着忠伯和几个管事嬷嬷匆匆赶来，一进门就看到秋菊状若疯魔、浑身抓得鲜血淋漓的模样，以及地上那个打开的油纸包，还有面色沉静如水的苏晚晴。
忠伯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捡起纸包嗅了嗅，又看了看秋菊的症状，心中己然明了。他看向苏晚晴的目光，复杂难言，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夫人，是老奴治下不严……”
苏晚晴打断他：“忠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把人带下去，给她止痒，别让她死了。至于春桃……”她眼神一厉，“带过来！”
很快，尚在禁足中做着美梦的春桃被两个粗使婆子押了过来。她一进院子，就看到在地上痛苦翻滚、面目全非的秋菊，以及忠伯手中那个眼熟的油纸包，顿时面如死灰。
“春桃，你还有何话说？”忠伯厉声喝道。
春桃知道大势己去，在地，哭喊道：“是奴婢鬼迷心窍！是奴婢怨恨夫人！求夫人饶命！求忠伯饶命！”她一边哭，一边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绝口不提背后的庶母。
苏晚晴冷冷地看着她表演，对忠伯道：“忠伯，府中规矩，谋害主母，该当何罪？”
忠伯沉声道：“按律，当杖毙！”
春桃吓得尖叫一声，几乎晕厥过去。
苏晚晴却摆了摆手：“杖毙倒不必。到底是‘母亲’送来的人，打杀了，面上不好看。”她走到春桃面前，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知道你背后还有人。这次，我留你一条命。但若再有下次……”
她没说完，但眼中的寒意让春桃如坠冰窟。
“堵了她的嘴，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革去所有月例，发配到最苦最累的浆洗房，永不录用。”苏晚晴站起身，对忠伯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这个处置，比首接打死更折磨人。三十军棍足以让她去掉半条命，浆洗房的苦役更是能慢慢磨掉她所有的指望。
忠伯看着苏晚晴，终于彻底明白，这位夫人绝非心慈手软之辈。她恩威并施，手段狠辣果决，心思深沉如海。
“是，夫人。”忠伯躬身应下，再无半点迟疑。
春桃被堵着嘴拖了下去，眼中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秋菊也被带下去救治。
院中重归平静，只剩下药罐依旧在炉火上发出细微的沸腾声，药香浓郁。
苏晚晴走到炉边，看着那翻滚的药汁，对翠儿道：“这罐药不能要了，连罐子一起处理掉。”
她转身，看向远方，目光幽深。
春桃不过是个小卒子，真正的威胁，还在暗处。这次的反扑被轻易瓦解，但下一次，或许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不过，经此一事，这府中上下，应当再无人敢轻易挑战她的权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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