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六年的武汉，暑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两江总督府的青砖地烤得发烫。曾国藩坐在签押房里，黄铜外壳的“洋务版微信”静静搁在案头，屏幕上却没有半条新消息——不是没人给他发，是他刻意“屏蔽”了那些来自湖北官场的污言秽语。
“涤生公，您看看这个！”幕僚赵烈文慌慌张张闯进来，手里捏着几张皱巴巴的宣纸，“武昌知府又在‘朋友圈’（湖北官场流言圈）里编排您了！说您‘拥兵自重，意图不轨’，还说您在湘军中搞‘一言堂’，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曾国藩抬眼，目光落在宣纸上那些扭曲的字迹上，像看着一群跳梁小丑在纸上蹦跶。他伸出手指，轻轻着微型冰凉的黄铜外壳，指尖的触感让他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这物件是他去年从上海洋人手里换来的稀罕物，能传信、能看图，本该是剿匪洋务的利器，却也成了政敌们散布谣言的“传声筒”。
“这些话，湖北巡抚文俊也信了？”曾国藩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赵烈文咬了咬牙：“何止文俊大人！按察使、布政使几位大人都在‘点赞’呢！他们说您的湘军是‘曾家军’，说您截留厘金是‘中饱私囊’，甚至有人暗示您跟太平军有秘密往来……”
“够了。”曾国藩打断他，拿起毛笔，在宣纸上重重写下一个“忍”字。墨汁透过宣纸，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像极了他此刻压抑的心境。他把写好的“忍”字立在案头，像在微信里设置了“消息免打扰”，“随他们说去。我曾国藩在湖北，只做两件事：剿匪，和办我的洋务。”
所谓“洋务”，此时还只是个模糊的概念。他让容闳从美国带回的几台小机床还在码头等着卸货，翻译馆的秀才们正对着洋人的机械图纸抓耳挠腮。这些在湖北官场的“朋友圈”里，全成了“不务正业”“崇洋媚外”的罪证。
一、政敌的“朋友圈”围剿
文俊的“朋友圈”攻势，是从曾国藩接任湖北巡抚那天开始的。
咸丰帝的“任命微信”（圣旨）刚到武汉，文俊的“私信”就来了——不是恭喜，是明晃晃的敲打：“涤生公，湖北乃九省通衢，军务繁重，还望您多依仗本地绿营，莫要让湘军喧宾夺主啊。”
曾国藩当时握着微信，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很久。他想回复：“文大人，绿营战力如何，您我心知肚明。若要剿匪，非湘军不可。” 但最终，他只回了八个字：“谨听教诲，同舟共济。”
可文俊要的不是“同舟共济”，是“独掌大权”。
他很快在湖北官场的“大群”里发起了“舆论战”。先是暗示曾国藩“湘军军纪败坏”，把几次小股湘军士兵与民争水的事件无限放大；接着又抓住曾国藩启用湘籍幕僚的事，攻击他“任人唯亲，结党营私”。这些消息像病毒一样在“朋友圈”里扩散，连远在京城的御史都收到了“匿名举报信”，拐弯抹角地参了曾国藩一本。
最狠的一击，是针对曾国藩的“洋务萌芽”。
文俊特意请了几个在湖北颇有名望的老学究，在黄鹤楼办了场“讲学”。席间，老学究们摇头晃脑地抨击：“洋人的奇技淫巧，何足道哉！曾涤生身为理学名臣，竟沉迷于此，岂不是忘了‘祖宗之法不可变’的古训？” 这场“讲学”的“现场图”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曾国藩的微信上，配文充满了嘲讽：“曾大人好雅兴，不去练兵剿匪，反倒学起了洋人雕虫小技。”
曾国藩看着那张图，画面里老学究们唾沫横飞的模样格外刺眼。他把微信往桌上一放，对赵烈文说：“备车，去汉阳铁厂。”
汉阳铁厂是他偷偷搞的“洋务试验田”，只有几个心腹知道。他带着几个湘军将领，站在简陋的厂房里，看着工人们用从洋人那里学来的方法冶炼生铁。火星溅在他脸上，他却觉得比在签押房里看那些“朋友圈”谣言要舒服得多。
“大人，文俊他们要是知道了这个……”将领李续宾有些担忧。
曾国藩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了又如何？让他们尽管去‘发朋友圈’。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流言厉害，还是我这实实在在的铁水厉害。”
二、“忍”字背后的刀锋
曾国藩在案头立的“忍”字，渐渐被他摸出了包浆。但这“忍”，不是退让，是蛰伏的刀锋。
他知道文俊等人的软肋在哪里——绿营的腐败和低效。
趁着一次小规模的太平军袭扰，曾国藩故意按兵不动，只让文俊的绿营去“立功”。结果绿营一触即溃，还被太平军抢走了不少粮草。消息传到京城，咸丰帝的“质问微信”首接甩到了文俊的脸上。
曾国藩在这个时候，却“恰到好处”地站了出来。他在给皇帝的奏折里（相当于公开的“朋友圈声明”）写道：“绿营溃败，实属意外。然湘军愿承担起武汉防务之责，定不让太平军再越雷池一步。” 同时，他又私下给文俊发了条微信：“文大人，此次失利，事出有因。我己在奏折中为您开脱，望您日后能以大局为重。”
这一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让文俊陷入了两难。再想在“朋友圈”里抹黑曾国藩，就得掂量掂量自己那点家底够不够曝光的。
但真正让曾国藩在湖北官场站稳脚跟的，还是他在“剿匪”和“洋务”上的实打实成绩。
他派曾国荃率领湘军主力，在鄂东打了几场漂亮的伏击战，把窜扰湖北的太平军余部杀得丢盔弃甲。捷报传到武汉，百姓们自发地在街头放起了鞭炮。这些“捷报图”“百姓欢庆图”，也通过各种渠道，反向“刷屏”了湖北官场的“朋友圈”。那些之前还在说他“拥兵自重”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换上一副笑脸，在公开场合对他赞不绝口。
而他的“洋务萌芽”，也结出了第一颗果实。汉阳铁厂炼出的第一批合格生铁，被送到了湘军的兵器作坊。用这批铁打造的刀矛，比之前用土法冶炼的要锋利耐用得多。曾国藩特意让人把“新兵器测试图”发给了文俊和几个反对他的官员，配文很简单：“洋法炼铁，确有其用。”
看着那些官员在微信上回复的“钦佩钦佩”，曾国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知道，这些政敌的“朋友圈”抹黑，终究抵不过实实在在的功绩。
三、敌人的“友尽”与新局
咸丰七年，曾国藩的父亲去世，他以“丁忧”为名，离开了湖北这个是非之地。
临走那天，文俊带着湖北官场的大小官员来送行。人群里，有人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有人眼神里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曾国藩一一与他们握手，最后停在文俊面前。他从袖中取出那部黄铜微信，屏幕上还留着当年文俊发来的第一条“敲打私信”。
“文大人，”曾国藩的声音很平静，“湖北的事，有劳您多费心了。这部‘西洋奇物’，就留给您做个纪念吧。或许将来，您也能用它来办些实事。”
文俊看着那部微信，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接过微信，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黄铜，忽然觉得自己那些“朋友圈”里的抹黑，像个笑话。
曾国藩没有回头，带着湘军将士，踏上了返回湖南的路途。他知道，湖北的这些敌人，只是他人生路上的一道小坎。未来的风雨还多着呢——太平天国的主力还在江南盘踞，朝廷的猜忌从未消失，还有那些看不见的“朋友圈”战场，都在等着他。
但他心里很清楚，只要守住“剿匪”和“洋务”这两条主线，只要手里有实打实的功绩，再多的“朋友圈”抹黑，也伤不了他分毫。
船行至江心，赵烈文忍不住问：“大人，您就这么把那微信送给文俊了？”
曾国藩望着滚滚东去的江水，笑了笑：“一部机器而己。真正的‘朋友圈’，在民心，在实绩，在这天下大势里。那些靠抹黑别人上位的人，终究走不远。”
他想起案头那个被摸得发亮的“忍”字，忽然觉得，这“忍”字的背后，其实是一种更强大的力量——看透敌人伎俩后的从容，和埋头做事的笃定。湖北的敌人，教会了他如何在“朋友圈”的暗战中生存，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走自己的路的决心。
前路漫漫，他的微信（无论是真实的还是隐喻的）还将继续收到各种“消息”，有赞誉，有抹黑，有支持，有反对。但曾国藩知道，他只需专注于自己的“主界面”——剿平乱世，富强大清。至于那些跳梁小丑的“朋友圈”，屏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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