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着黄沙掠过阴山山脉，地平线尽头泛起一道黑线。那不是乌云，而是绵延十里的钢铁巨兽——百辆西轮马车牵引的野战炮车排成纵列，履带碾过枯草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朱允熥端坐在改装过的指挥车上，透过防风镜观察前方地貌，身后飘扬着绣金龙旗的新军旗帜猎猎作响。
“陛下，侦骑回报瓦剌主力就在前方三十里！”英国公张辅策马赶上前来，铠甲缝隙里还沾着昨夜急行军时的露水。他的目光扫过阵列中那些怪异装置：带着旋转炮塔的装甲车、架着速射炮的骆驼队，甚至有几辆装满电线杆的神秘车辆。
朱允熥举起望远镜对准远方。果然，地平线处扬起遮天蔽日的尘土，数万蒙古骑兵正以楔形阵逼近。他们身着皮甲，手持长弓，马匹鬃毛随风飘动，宛如移动的黑色海洋。一阵腥膻的朔风扑面而来，裹挟着战马嘶鸣与狼嚎般的呼喝。
“传令各部散开梯队。”少年天子的声音通过传声筒传遍全军，“第一梯队放烟雾弹遮蔽视线，第二梯队准备榴霰弹覆盖冲锋路线，第三梯队重炮瞄准敌酋金帐！”他指尖敲击着车载地图上的坐标点，那里插着一面小红旗标注着黄金家族大汗的位置。
战斗打响得毫无征兆。当瓦剌先锋刚进入射程，明军阵前突然腾起数百道白烟。这不是普通烽火，而是氯化铵与铝粉混合产生的持久浓烟，瞬间将战场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蒙古骑兵惯用的箭雨失去准头，盲目射向虚空，不少人误伤己方战友。
“就是现在！”朱允熥猛地按下控制钮。藏在装甲板后的加特林机枪开始咆哮，六管枪膛高速旋转，泼洒出的铅弹如同暴雨倾盆。冲在最前的蒙古精骑连人带马被撕成碎片，鲜血染红了嫩绿的草芽。更远端的线膛炮齐射，爆炸的冲击波将整片草皮掀翻，露出底下苍白的尸骨。
瓦剌大将阿鲁台目眦欲裂，挥舞着黄金弯刀试图稳住阵脚。然而迎接他的是更恐怖的景象——十几辆装着高音喇叭的宣传车驶出阵列，播放着事先录制好的蒙汉双语劝降书。沙哑的电子合成音穿透战场喧嚣：“放下武器者免死！顽抗到底者诛九族！”伴随着广播声，天空突然出现几个黑点，原来是涂着骷髅标志的热气球正在撒传单。
“他们在施妖法！”蒙古士兵惊恐地画着十字护身符，原本严密的阵型出现骚动。朱允熥抓住战机下令全线压上，蒸汽拖拉机拖着榴弹炮冲破缺口，履带碾碎一切阻挡之物。当他亲自操作的高射炮击中瓦剌大汗的九斿白纛时，这场战役胜负己分。
夕阳西下时，幸存的蒙古贵族跪倒在钢铁洪流面前。他们看见传说中的“铁浮屠”其实并非怪物，而是穿着防护服的士兵操纵着喷火战车；所谓“雷霆之神发怒”，不过是电报机传递的进攻指令。阿鲁台捧着镶满宝石的佩刀献上，却发现对面的年轻帝王正用钢笔在羊皮纸上疾书——那是绘制通往西域的铁路线路图。
“告诉他们，愿意归顺的编入新军骑兵旅，赐给铁制马镫和连发手铳。”朱允熥摘下防毒面具，露出晒黑的脸庞，“不愿意的，就去西伯利亚挖五年煤矿。”他转身望向仍在冒烟的战场，心中计算着下一站该轮到哪个不服气的部落。
深夜，临时搭建的野战医院亮起汽灯。外科医生戴着橡胶手套缝合伤员，护士推着镀镍的医疗器械车往来奔忙。朱允熥巡视病房时停在一张病床前，这个重伤的年轻军官正是白天第一个冲进敌阵的英雄。“想要什么奖赏？”他轻声询问。战士挣扎着行礼：“求陛下……让家乡的父母也能用上化肥……”
次日清晨，钢铁洪流继续向西推进。车轮碾过的土地上，幸存的牧民第一次见到会跑的机器、能发光的石头和会飞的铁鸟。而在百里外的燕王府，朱棣盯着案头密报上“漠北平定”西个字，手中茶盏突然炸裂，滚烫的茶汤顺着指缝滴落在地图上的北平府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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