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吞没了最后的夕阳余晖，崇文门外突然亮起一串刺目的白光。朱允熥站在新建的火力发电厂顶楼，看着烟囱喷出的浓烟与晚霞交织成诡异的紫红色，下方传来百姓此起彼伏的惊呼——那些挂在主要街道上的玻璃罩灯泡，正将整条朱雀街照得如同白昼。
“陛下，机组满负荷运转正常。”工部郎中擦着额角的机油痕迹汇报，手中提着的煤油灯在电气光芒下显得黯淡不堪，“今日己向宫内供电两个时辰，太和殿前的玉兰树都用彩灯缀满了。”他指着远处闪烁的灯火，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为此欢欣鼓舞。国子监祭酒率领百余名儒生堵在电厂大门，白发苍苍的老儒抖着胡须厉喝：“妖星现世！分明是西方魔物借尸还魂！”他们身后跟着举着火把的民众，有人往灯泡上扔石块，玻璃破碎的脆响混着人群的咒骂声此起彼伏。几个胆小的工匠缩在阴影里，手中扳手叮当落地。
朱允熥走下铁梯，蟒袍下摆沾着机器润滑油渍。他抓起一块磁铁靠近转动中的铜线圈，火花西溅间灯泡亮度骤增：“诸位看清了，这便是磁石生电之理。所谓妖魔，不过是天地间的自然之力。”转身命人抬出特制的演示装置：用导线连接铜球与地面，当蒸汽机带动转子旋转时，铜球表面爆发出耀眼的电弧。
“啊！”前排的几个儒生被蓝光吓得跌坐在地，帽子歪斜着滚进排水沟。朱允熥趁机高声道：“自今往后，每夜亥时至寅时免费供民用电照明！凡私毁电路者按律论处！”他挥手示意打开所有路灯，刹那间，整座京城仿佛被银河倾泻而下，作者“余生热爱难回头”推荐阅读《理工男称霸大明王朝》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瓦舍勾栏皆披上银甲。
深夜的紫禁城里，太监们举着煤气灯巡逻时突然发现，东西六宫都换上了明亮的玻璃灯。储秀宫的宫女们围着会发光的琉璃瓶窃窃私语，咸福宫的老嬷嬷对着自动开关的楼梯间画十字念咒。而在文渊阁，几位老学士正借着台灯研读典籍，发现书页上的蝇头小楷竟看得一清二楚。
三日后的早朝风波骤起。礼部尚书捧着破损的祖宗牌位痛陈：“昨夜孝陵卫报，长陵松柏尽染焦黑！定是这妖电惊扰了列祖英灵！”话音未落，通政司参议突然出列：“启禀陛下，据钦天监测算，近日并无阴兵作祟之相，倒是观测到北极星位置偏移……”他话音未完，满殿哗然。
朱允熥敲击御案打断喧嚣：“传旨顺天府，今夜全城点灯庆丰年。”退朝时特意留下户部尚书，指着舆图上的煤矿标记道：“三个月内，要在大同、太原各建分厂。至于那些迂腐之士……”他指尖划过密折上某处红圈，“让他们去新式学堂教孩子们认识地球仪。”
当夜子时，京城陷入前所未有的明亮。卖宵夜的小贩第一次不必借助月光切面，更夫放下梆子盯着永不熄灭的路灯发呆，巡城的兵马在十字路口迷了路——往日熟悉的街巷在灯光下变得陌生而广阔。几个胆大的孩子追着滚动的铁环跑过长安街，笑声惊醒了沉睡的鸱吻。
五更时分，锦衣卫送来急报：燕王府连夜派人测量京城电网布局。朱允熥对着沙盘轻笑，抓起支铅笔在北平府位置画了个圆圈：“该给西叔送份‘光明’礼物了。”窗外飘来晨雾，笼罩着仍在嗡嗡作响的发电机，听起来像极了远古巨兽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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