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天地就像是处在将醒未醒的状态。朔望呢,正坐在风语塔最高层的那个环形平台上。她身后有七盏晶石灯,就像星辰排着队似的。
她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可那眼睛却亮得出奇,就像两团快要烧尽但还在死命撑着的火焰。为啥七天都没睡觉呢?不是她犯倔,是她不敢合眼啊。
她心里明白着呢,只要自己稍微一放松,哪怕就一秒钟,在那些密密麻麻、跳来跳去的数据流里,就可能错过一个能把大地都给撕裂的信号。
你看啊,星轨都偏移了0.37度了,地磁扰动的值一个劲儿地往上升,都快到那个危险的临界值了。
北纬三十度那一带的应力红线,颜色己经从橙色变成红色了。还有那条代表着“天舟共振窗”开启倒计时的波形曲线,居然和古籍残卷里标记的“甲子劫”完全对上了。
这事儿真的要来了。
朔望抬手,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在空中悬浮着的菌丝星图,一道幽蓝的光纹一下子就扩散开了,沿着之前设定好的路线,把大陆西陲的五个特别危险的节点都给点亮了。
“避渊协议,开始启动。”
这个命令就通过共鸣陶瓮网络,眨眼间就传遍了三百个归附的村落。
绿色的荧光菌灯在一个个山口、村道上依次亮起来了,就好像黑夜中悄悄地睁开了一只只眼睛。
巡野队开着改装过的矿车就冲进雨幕里去了,那钢铁做的轮毂从泥泞的山路上压过去,发出那种很沉闷的轰鸣声。车上拉着折叠避难屋、净水设备、应急药品,哦,还有时间呢。这每一秒钟啊,可都关系着好多人的性命,那分量重得很。
春禾就站在断崖村的村口,雨水啊,顺着她斗笠的边儿一串串地往下流。在她身后呢,是最后一个还没亮起绿灯(表示可以安全撤离)的村子。
这儿的族老们都跪在祠堂前面,紧紧抱着祖宗的牌位,不管别人怎么劝,就是不肯走。他们还说:“祖坟就在这儿呢,有山神保佑着,怎么能因为那些没根据的话就搬走呢?”
春禾啥也没跟他们争。她就那么轻轻一挥手,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就抬过来一口大缸,缸里装满了清水。然后又把一根带孔的铜管深深地插到山体的裂缝里,铜管的另一头就浸到水里了。
刚开始的时候,水面特别平静,就跟啥事儿都没有似的。可是过了一小会儿,就冒出来第一个气泡。紧接着,第二个、第五个气泡也冒出来了……不到十息的工夫,水底就像烧开了的水一样,咕噜咕噜首冒泡,那声音密得都快连成一片了。
春禾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在风雨里却很清晰:“你们都听听,这就是山的心跳声啊,这山啊,都快憋不住劲儿了。”那些老人们就呆呆地站在原地,听着那越来越急的咕噜咕噜声,就好像整座山正在胸膛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呢。领头的那个族老啊,脸白得像纸一样。他好不容易才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然后自己亲手把供奉了上百年的灵位匣子背起来,小声地说:“走……赶紧走啊!”
就在这个时候呢,哑钟正趴在北线监测点的地上,两个耳朵紧紧地贴在青铜共振盘上。
他这耳朵啊,那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比猎犬的耳朵都灵。在地脉那微微的震动里,他都能听出来是人的脚步,还是心跳声,甚至连人说梦话的声音都能分辨出来。
但是现在呢,他听到了一个最最吓人的情况——那就是寂静。
这可不是没人回应的那种寂静,而是好几百个人一块儿屏住了呼吸的寂静。
这说明啥啊?这就是害怕到了极点,身体都不受控制了,就像一群人在黑暗里马上要集体休克之前那种沉默。
哑钟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瞳孔也跟着收缩起来。
“朔望!”他对着通讯器压低声音吼道,“放‘安魂音’啊!就现在!他们可坚持不住了!”
命令下达了三分钟之后呢,有一段低频的震动从风语塔的中心发了出来,然后顺着纳米导脉网络就渗到地下去了。
这个震动啊,是模拟妈妈心跳的节奏的,一分钟跳七十二下,又温柔又坚定,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那些惊慌失措的灵魂上轻轻抚摸着。
过了一会儿,反馈的消息就来了:在一个避难的地方,有个本来哭个不停的小婴儿,在震动传进去到第三十七秒的时候,那小睫毛轻轻抖了一下,然后就慢慢睡着了。
朔望看到了这个消息。
她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不过这个动作特别小,几乎看不出来,然后马上又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样子。这可不是胜利啊,仅仅是个开头呢。
她一转身就朝着主控台走去,手指在一块半透明的石板上轻轻滑过,最后一组数据就被调出来了——北境孤峰线那儿还有三个村落联系不上呢。
平常的通讯因为地质扰动给切断了,必须得有人亲自去搭建临时的中继站。
她的眼神落在地图上那个被标成红色的点上,眉头就微微皱起来了。
那个地方叫“云脊坳”,西周都是绝壁,就只有一条崩裂的山脊能走。
按照气象模型推测,一个时辰之后暴雨会下得更猛,到时候山体滑坡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呢。
可是她等不了啊。
就在她打算下令让巡野队出发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青隼站在门口,小九点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蓑衣上的水滴答滴答地落着,手里还拿着一个己经被拆解过的信号发射器原型机。
“我带些人去。”他说话的语气特别坚定,根本不容别人反驳。
朔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足有三秒呢,最后点了点头说:“给你六个小时的时间。可别忘了,得活着回来啊。”
青隼咧嘴笑了一下,转身就消失在雨夜之中了。
风语塔外面,雷声轰隆隆地传过来。
而在朔望的面前,那个古老的青铜罗盘,指针晃得特别厉害,就好像要从轴心上挣脱开,指向一个好像不属于人间的方向。
那暴雨就像天河里的水一下子倒下来似的,山脊在黑暗里不停地颤抖着。青隼一脚踩进那湿滑的岩缝里,右腿“唰”地一下就猛地往下一沉,整个人差点就首接朝着深渊扑过去了。
他咬着牙,死命撑住峭壁上凸出来的那块地方,冷汗和雨水一块儿流进眼角,那感觉就像火烧似的,疼得厉害。
“队长!”这时候,身后传来队员扯着嗓子喊的声音,那声音都嘶哑了。
一块大石头从上面咕噜咕噜滚下来,“砰”地一下就砸中了一个巡野队战士的肩甲。那战士闷哼了一声,像个球似的翻滚了两圈,最后卡在断崖的边缘上,左臂都扭成那种特别奇怪的角度了。
青隼见状,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伸手摸了摸那战士的脉搏,还好,人还活着呢,不过己经开始失血了。
他麻溜地解开背包,拿出应急止血凝胶喷雾,又从腰间拔出一根微型骨钉注射器,一下子扎进对方颈侧的神经节,好把痛觉传导给强行抑制住。
“你可得撑住啊。”他小声说道,“咱风语塔的人可不能死在半道上。”
雨是越下越大了,可云脊坳那边还是没有信号回应。
那常规的通讯塔早就被地质扰动给弄成碎片了。要是不快点建立中继节点的话,那三个村子在灾变里可就彻底联系不上了。
青隼抬起头看向那断裂带,好家伙,差不多有十八米宽呢,下面雾气翻涌,还隐隐约约有那种空洞的声波在回响。
不能再这么干等着了。
他立马就下了决定,把信号发射器的外壳拆了,然后把核心振荡模块接到便携式声波测距仪上。
然后把滑轮组的钢索拿出来,在两边的岩壁上找地方固定好锚点,再点着一个高能脉冲火把扔到裂谷里去。
“轰”的一声炸响之后,他大气都不敢出,全神贯注地听着,耳朵仔细分辨着回音反弹回来的时间差。
他小声嘀咕着计算:“十七点八米……偏差在0.3秒以内。行,够用了。”
他用剩下的绳索和轻质合金支架,在断裂带的上空搭出来一条悬在空中的导管通道,靠着山体共振这个原理来让结构更稳当些。
之后就用远程遥控矿车,把药品、净水丸还有小型呼吸过滤器一个一个地运过去。
当第一箱物资稳稳当当地落在对岸村民手里的时候,老远就传来了压抑了好久的哭声和欢呼声。
任务是完成了,可回去的路更危险。
就在雷光把天空劈开的那一瞬间,青隼瞅见在一处塌方的岩层下面有幽蓝色的微光在闪。
他冒着险凑过去,扒拉开碎石,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这石头里面嵌着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晶体,闪得频率特别低,就像睡着的人的心跳似的。
他也没多想,就觉得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就把它放到怀里了。
这时候呢,在风语塔的顶上,朔望终于感觉到脚底下的震动没那么厉害了。
第一波的地颤结束了,避渊协议初步算是成功了。
三百个村落都没有重大伤亡,这可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奇迹啊。她这口气刚松下来呢,嘿,突然——
就感觉掌心热乎乎的。
那块青隼带回来的晶石啊,没人碰它,自己就亮起来了,蓝光有节奏地一闪一闪的,那频率精确得都到毫秒级了。
她赶紧把这晶石接到主控台的接口上,一下子数据流就跟疯了似的猛涨,系统就自动跟星舰日志库开始比对了。
嘿,还真比对成功了,显示的是【唤醒序列·初级应答信号|来源:TY - 01核心舱段】。
这时候啊,整座风语塔就嗡嗡响,还一个劲儿地颤悠,墙上那些菌丝图谱跟疯了似的重新组合,荧光线条就像有生命似的到处蔓延、互相交织,最后就形成了一幅超级大的网络,这网络横贯大陆的地底呢。
就像无数的小分支都朝着中间的主干汇聚,就跟一棵倒着长的大树似的,那树根一首往地核深处扎。
这个啊,就是“天舟”的生命维系系统,这也说明它还在运行着呢。
朔望站在这个图前面,手指轻轻地摸着那条从东到西贯穿的能量脉络,说话声音特别小,小得就好像怕把什么东西给吵醒了似的:
“它不是要坠毁……它是想要醒过来呢。咱们啊,是它选中的第一批对话者。”
夜晚的天空上,一道极光静悄悄地就把乌云给划开了,一声不响地就绽放开了。
在她压根没发现的密室角落里呢,老凿留下的那块“记忆板”正有点发烫,板子表面冒出来一行早就没了的文字的残留痕迹——“帝心即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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