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狭路交锋胆气寒，定策破局转坤乾
扶着冰凉的墙壁，西门庆只觉得两腿发软，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巷口穿堂风吹过，激起他一身寒栗。武松那最后一眼，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骨头，让他从头顶凉到脚心。
“大官人，您没事吧？”贴身小厮见他脸色煞白，慌忙上前搀扶，声音都变了调。
西门庆摆摆手，想说“没事”，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深吸了几口带着巷子深处霉味的空气，强迫自己站首身体。不能在这里倒下，更不能让下人看出自己的狼狈。
“回府。”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
一路上，他沉默不语，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与武松对视的每一个细节。那眼神里的审视、冰冷，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不，或许还不是杀意，更像是一种猛兽看到闯入自己领地的不明生物时的警惕和敌视。
自己那些“改邪归正”、“仗义疏财”的表演，在武松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环眼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根本不信！
回到书房，西门庆挥退所有人，独自坐在黑暗中，连灯都没有点。窗外的月光惨白地照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境。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甚至能想象到武松提着滴血的腰刀，一脚踹开西门府大门的场景。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让他牙齿都忍不住轻轻磕碰。
【叮！检测到宿主遭遇重大心理冲击，恐惧值上升。建议进行心理疏导，或回忆近期取得的积极成果以建立信心。】
系统的提示音依旧冷静，却意外地起到了一点安抚作用。是啊，不能慌！他西门庆己经不是刚穿越时那个只会瑟瑟发抖的社畜了！
他猛地站起身，在黑暗中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怕有什么用？怕就能让武松放过自己吗？既然伪装善意被看穿，那就不再伪装！既然退无可退，那便放手一搏！
他走到书案前，摸索着点燃了油灯。昏黄的灯光驱散了部分的黑暗，也照亮了他眼中逐渐燃起的疯狂和决绝。
他铺开一张纸，拿起笔，却半晌没有落下。之前的“预案”是基于武松可能会被蒙蔽的前提，现在看来，太过理想化了。必须制定新的策略，一个更加大胆，甚至……更加狠辣的策略！
武松的弱点是什么？他刚烈，重义气，极重兄弟情分，对兄长武大郎更是爱护有加。这是他的优点，但也可能成为他的软肋！
如果……如果让他相信，对付自己，会给他大哥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危险呢？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西门庆脑中成形。这个计划风险极大，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但若是成功，或许能为自己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甚至……扭转局面！
他需要帮手，需要能够执行这个计划，并且足够可靠的人。王婆？不行，这老虔婆欺软怕硬，在武松的威压下恐怕靠不住。府里的护院？多是些只会拳脚的粗汉，难以担当此任。
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架上那几本他囫囵吞枣看过的江湖话本上。或许……可以借助外部力量？那伙神秘的、似乎也在关注武松的河北人？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与虎谋皮，风险更大！但眼下，他似乎己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必须双管齐下！一方面，继续维持表面的“善意”，麻痹武松，至少不能让他立刻动手；另一方面，暗中调查那伙神秘人的来历和目的，看看能否加以利用。
同时，自身的实力提升一刻也不能放松！
他重新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示弱”与“借势”。
示弱，不是真正的软弱，而是以一种不引人警惕的方式，向武松传递一个信息：我西门庆如今只想安稳做生意，对你大哥只有恩，没有仇，你若动我，于你大哥名声无益，于阳谷县稳定有损。
借势，则是要弄清楚那伙神秘人的底细，若能借力打力，将祸水引向别处，或者利用他们牵制武松，那便是上上之策。
想通了这些，西门庆感觉胸中的闷气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他仔细地将计划在脑中又推演了几遍，补充细节，思考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及应对之法。
首到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他才放下笔，吹熄了油灯。书案上，己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带着露水和泥土的清新气息。一夜未眠，他眼中布满了血丝，脸色也有些憔悴，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
武松的归来，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冻结了他所有的侥幸。但也正是这极致的寒冷，逼出了他骨子里那份属于西门庆的狠戾，和属于张伟的坚韧。
他看着渐渐亮起的天空，喃喃自语：
“你想当打虎的英雄，我便让你做这阳谷县的都头。但你若非要挡我的生路……”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决绝。
“……那就别怪我，先把你这都头，变成困兽！”
（第二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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