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公堂之上风波恶，银钱开道暂脱身
县衙的门槛，西门庆以往没少踏，多是带着银钱来打点关节，或是为了些生意上的纠纷。但像今日这般，被两名捕快“请”来，还是头一遭。
一路上，他心中念头飞转。李知县突然传唤，绝非寻常。是有人告发？是武松找到了什么确凿证据？还是柴进在背后搞鬼？每一种可能都让他脊背发凉。
县衙二堂，气氛肃穆。李知县并未升大堂，而是在二堂偏厅见他，这算是一种“优待”，但也意味着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
李达天穿着常服，坐在太师椅上，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见西门庆进来，他抬了抬眼皮，示意捕快退下。
“学生西门庆，拜见老父母。”西门庆依着礼数，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
“嗯，西门大官人来了，坐吧。”李知县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西门庆道了谢，在下首的椅子上小心坐了半个屁股，心中警惕更甚。这李达天越是平静，恐怕事情越是棘手。
“西门庆啊，”李知县慢悠悠地开口，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来，“近日县里有些风声，传到了本官耳中，与你有些关联，故而唤你来问一问。”
“老父母明鉴，不知是何风声？”西门庆心中凛然，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丝不安。
李知县盯着他，缓缓道：“有人向本官递了状子，告你……与月前城西龙王庙那伙河北悍匪，有所牵连。”
果然！西门庆心头一紧，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是牛二残党？还是……柴进？他迅速压下惊骇，脸上露出震惊和委屈的神色，猛地站起身，激动道：“老父母！这……这是天大的冤枉啊！学生……学生与那伙悍匪素不相识，怎会有所牵连？定是有人恶意中伤，构陷学生！还请老父母为学生做主！”
他反应激烈，符合一个被诬告的良民应有的表现。
李知县眯着眼睛，手指依旧着玉佩，不置可否：“哦？那为何有人指证，说那伙悍匪藏身龙王庙的消息，是你暗中传递出去的？若非早有勾结，你一个商贾，如何得知如此隐秘之事？”
这个问题首指核心！西门庆早有准备，立刻回道：“回老父母，此事纯属巧合！那日学生铺中伙计去城西收账，远远瞧见破庙夜有火光，回来当闲话提起。学生想着近日城里不太平，武都头又在严查，本着忠君爱国之心，便让下人若有线索，定要及时报官，绝无他意！此事武都头亦可作证，学生绝无半句虚言！”
他再次搬出“巧合”和“忠君爱国”的说辞，并拉出武松作证，增加可信度。
李知县沉吟不语，似乎在权衡。他当然知道西门庆和武松之间的恩怨，也清楚西门庆近日“改邪归正”的举动。这状子来得蹊跷，证据也仅是一面之词。但无风不起浪，他也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敲打西门庆，或许还能再捞一笔的机会。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码字好残忍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李知县拖长了语调，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西门庆，“西门大官人，你以往……呵呵，有些旧事，本官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虽看似收敛，但难免有人旧事重提，或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这是在暗示西门庆，有人要搞他，而且可能跟他以前的仇家有关。
西门庆心中雪亮，知道这是李知县在索要“封口费”和“保护费”了。他连忙躬身，语气更加恳切：“老父母教诲的是！学生以往年少无知，确实行差踏错，如今追悔莫及，只想安分守己，奉公守法，绝不敢再惹是生非！至于得罪人……学生如今谨小慎微，实在不知何处疏漏。还望老父母明察秋毫，还学生一个清白！学生……学生定当结草衔环，报答老父母大恩！”
他说着，从袖中悄然滑出一张早己备好的银票，面额不小，借着躬身的机会，不着痕迹地塞到了李知县手边的茶杯底下。
李知县手指触碰到那硬挺的纸张，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端起茶杯，仿佛要喝水，顺势将银票纳入袖中，语气顿时缓和了许多：
“嗯，本官看你近日行事，倒也确实规矩了不少。既然此事查无实据，或许是些小人构陷。罢了，本官姑且信你一回。只是……”他放下茶杯，敲打道，“日后还需更加谨言慎行，莫要再授人以柄。若是再有什么风吹草动传到本官耳中，可就不好办了。”
“是是是！学生谨记老父母教诲！定当时刻反省，绝不敢再犯！”西门庆连声保证，心中那块大石这才稍稍落下。银子，果然还是最好用的开路先锋。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李知县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学生告退！”西门庆再次躬身行礼，退出了二堂偏厅。
走出县衙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西门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衣衫己经湿透，紧贴着皮肤，一片冰凉。
虽然暂时用钱摆平了，但危机并未解除。那状子是谁递的？目的是什么？李知县虽然收了钱，但就像他说的，若是再有下次，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
他必须尽快查清幕后黑手！
回到府中，来福和春梅秋菊都焦急地等在前厅，见他安然回来，才松了口气。
“大官人，没事吧？”来福关切地问道。
“没事。”西门庆摆摆手，脸色阴沉，“去，把前几日派去盯着陈癞子的人叫来。还有，想办法查清楚，最近都有谁跟李知县接触过，尤其是……生面孔，或者，跟柴大官人有关的人！”
他怀疑，这件事要么是以前得罪过的仇家借机报复，要么，就是柴进在背后捣鬼！目的可能是敲打自己，也可能是想借官府的手除掉自己这个“不安定因素”！
无论是哪种，都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危机。
看来，之前的准备，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以及……更准确的信息！
夜色渐深，西门庆书房里的灯火再次亮起。只是这一次，灯光映照下的，是一张写满了杀伐决断的脸。
（第三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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