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写着“价天高”的纸条，像一团火，灼烧着凤凌霄的指尖，更灼烧着她的心。
三千两黄金！甚至更多！
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她目前靠着薄荷凝露积累的银钱，不过百余两，连零头都算不上。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下，但奇异的是，凤凌霄心中涌起的，并非沮丧，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与冷静。
有目标，总比漫无目的地挣扎要好。既然知道了路在哪里，剩下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走过去。
钱，需要大量的钱，而且必须快。
薄荷凝露的生意需要扩大，但宫内的市场有限，而且树大招风，目前借助二皇女和五皇女的渠道细水长流是最稳妥的方式。想要快速暴富，必须开发出价值更高、更独特、能吸引顶级权贵一掷千金的产品。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花花草草。薄荷的价值己被挖掘，还需要别的……更稀有、更珍贵的东西。她开始让内侍在采买时，留意搜罗一些市面上罕见的植物种子或幼苗，无论是否认识，先弄回静思苑再说。
同时，她也开始翻看那些从宫外买来的杂书，尤其是一些记载奇闻异事、海外方物的志怪笔记，希望能找到灵感。
另一条路，则是寻找合作者，分摊风险，共享资源。二皇女凤清音态度暧昧，但似乎可以进一步试探。五皇女凤灵儿心思单纯，但其背后的势力或许可以利用。至于萧墨言……他太过危险，除非万不得己，绝不能轻易深度捆绑。
就在她殚精竭虑思考赚钱大计时，一张新的宫宴请帖，再次送到了静思苑。
这一次，是二皇女凤清音做东，邀请诸位姐妹赴她的“品茗赏画宴”。帖子上言辞恳切，特意提到听闻七皇妹近来对花草香料颇有心得，望能一同品鉴云云。
凤凌霄拿着这张帖子，眉头紧蹙。二皇女此举何意？是真的只是交流心得，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经历了三皇女的鸿门宴，她对任何宫廷聚会都心存警惕。
但二皇女不同，她曾出言相助，态度也算温和，若首接拒绝，恐怕会得罪这位目前看来为数不多的潜在盟友。
去，还是不去？
权衡再三，凤凌霄决定赴约。风险与机遇并存，或许能在二皇女的宴会上，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信息或机会。她需要更多地了解这些皇姐们的动向和背后的势力网。
这次，她依旧选择了素雅的衣着，但稍微用了点心思，在发间簪了一小枝新鲜薄荷，淡雅别致，也暗合她“花草心得”的人设。
二皇女的府邸风格与她本人相似，清雅含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处处透着书香气息。来的皇女不多，除了三皇女凤明玉称病未至外，五皇女凤灵儿和一些地位稍低的宗室女都在场。
凤明玉的缺席，让凤凌霄稍稍松了口气。
宴会伊始，气氛还算融洽。众人品茶赏画，二皇女凤清音言谈得体，引导着话题，并未刻意刁难谁。她甚至真的问起了凤凌霄关于薄荷种植和凝露制作的一些细节，态度真诚，像是真心请教。
凤凌霄谨慎地回答，只挑些无关紧要的说了，将核心工艺模糊带过。
五皇女凤灵儿在一旁听得无聊，插嘴道：“二皇姐，你这些画啊茶啊的，闷死人了！还不如让七皇妹多弄些凝露来，咱们分了实在！”
众女皆笑，气氛活跃了些。
凤清音也莞尔一笑，嗔怪地看了凤灵儿一眼：“就你心急。”她转而看向凤凌霄，语气温和，“七皇妹这凝露确实别致，不仅清爽宜人，听闻还有安神之效？前几日我母妃用了，晚间都睡得安稳了许多。”
这是在帮她宣传了。凤凌霄连忙谦逊道：“二皇姐过誉了，不过是些微末小道，能对太妃有所助益，是凌霄的福气。”
“妹妹过谦了。”凤清音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似是无意地说道，“其实，这世间万物，皆有其用。便是些不起眼的花草，若能得其法，亦可成就不凡。就如七皇妹这静思苑，看似偏僻，谁知不是块福地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随口感慨，但凤凌霄却心中一动。二皇女似乎话里有话。
就在这时，一位坐在角落、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宗室女忽然轻声开口，带着几分好奇：“说起稀奇花草，我前几日倒是听人说起一桩奇事。说是南疆那边进贡了一种奇花，名为‘梦昙’，花色七彩，香气能引人入幻，据说有窥探人心之奇效，神奇得很。也不知是真是假。”
梦昙？窥探人心？
凤凌霄的心猛地一跳！这描述，怎么听起来有点像现代所知的一些致幻植物？如果运用得当……
她正暗自思忖，二皇女凤清音却淡淡接口道：“南疆多诡秘之物，真假难辨。此类涉及心神之物，还是慎用为妙，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的话带着警示的意味，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凤凌霄。
凤凌霄立刻收敛心神，垂首道：“二皇姐说的是，凌霄记下了。”
宴会继续进行，但凤凌霄的心却不再平静。二皇女看似温和的提醒，宗室女无意间提到的“梦昙”，都像一颗颗石子投入她心湖。
她隐隐感觉到，一张更庞大的网，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张开。而赤血参、鬼街、巨额金钱……这些都只是这张网上的一个结点。
她必须更快地变得强大，才能在这漩涡中保全自己，甚至……抓住那微乎其微的机遇。
宴席散后，凤凌霄正准备告辞，二皇女凤清音却单独叫住了她。
“七皇妹留步。”
凤凌霄心中一紧，停下脚步，恭敬道：“二皇姐还有何吩咐？”
凤清音屏退左右，看着她，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七皇妹，你是个聪明人。静思苑虽静，但有些风，迟早会吹进去。”
她顿了顿，继续道：“有些东西，看似是机缘，却也可能是陷阱。下月十五之前，京都恐不太平，你好自为之。”
下月十五！
凤凌霄瞳孔微缩！二皇女怎么会知道下月十五？她指的是鬼街之事，还是别的？
她不敢多问，只能强压震惊，恭顺应道：“多谢二皇姐提点，凌霄谨记。”
带着满腹的疑问和更深的警惕，凤凌霄离开了二皇女府。
马车行驶在回宫的路上，夜色渐浓。
凤凌霄靠在车壁上，闭目沉思。二皇女的警告，萧墨言的深不可测，天价的赤血参，诡秘的鬼街……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下月十五这个关键的时间点。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锐利的光芒。
无论如何，鬼街，她必须去。赤血参，她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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