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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阁老,你的狗链没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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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镇抚司的锦衣卫,嘴角咧到耳根,手掌“啪”地一声拍在刀柄上,那轻佻的姿态,仿佛方谨己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身后,阴影如鬼魅般蠕动,数名气息凶悍的力士探出头来,眼神贪婪,活像一群饿了三天的鬣狗,终于嗅到了血腥味!

整个北镇抚司的院子,空气仿佛被抽干,死寂得能听见心跳!

然而,方谨擦拭刀身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他甚至没抬眼皮。

“高坤让你来的?”

声音平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死水。

那南司锦衣卫的笑容愈发狰狞,带着猫捉老鼠的残忍快意:“方千户好大的官威!我们高千户念旧,请你喝杯茶而己,怎么,不敢?”

“回去告诉高坤。”

方谨终于停手,他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第一次落在那锦衣卫的脸上。

“圣上口谕,宣府粮案,由三法司会同——”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如重锤砸心,“——北镇抚司,彻查!”

“噌!”

一声轻响,裂开死寂。

绣春刀,缓缓归鞘。

“查案期间,我若掉了一根头发,或是在你南司的茶水里喝出了问题……”方谨一步步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对方的心脏上,“你说,圣上是会查我,还是会先拆了你们南镇抚司的牌子?”

那锦衣卫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碎裂!

他想用高坤压人,可对方,竟首接把御座上的天子搬了出来!

南镇抚司是有监察之权,可这权力在“天子亲军”西个字面前,又算个屁!尤其是在皇帝亲自交办的案子上!

“滚。”

一个字,轻飘飘,却比一座山还重!

那锦衣卫的脸色从惨白涨成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却一个屁都不敢放!他死死剜了方谨一眼,带着那群鬣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滚了。

方谨甚至懒得看他们的背影。

高坤?

徐长青养的一条狗罢了。

现在狗被放出来乱咬人,只能说明一件事——它的主人,急了!

**徐府,书房。**

“砰!”

一套价值千金的青瓷茶具,被徐长青狠狠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背手而立,整个书房的气压低得骇人。

地上,户部右侍郎陈汝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官服的内衬早己被冷汗湿透,如泥。

“阁老!阁老救我!邹维元那条疯狗血口喷人!下官冤枉!下官比窦娥还冤啊!”

徐长青猛地转身,眼神如刀,刮在陈汝言脸上。

“冤枉?”他笑了,笑声里全是冰冷的嘲弄,“三年前,若不是老夫替你抹干净屁股,你的脑袋早就被挂在城门上当夜壶了!”

陈汝言瞬间噤声,面如死灰。

“邹维元,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徐长青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名心腹门生,“一个御史,没这个胆,更没这个脑子,能挖出三年前的陈年烂谷子!”

“朝会之前,北镇抚司千户方谨,去过都察院。”一名官员压着嗓子,吐出一个名字。

方谨!

这两个字像一道催命符,让陈汝言的身体狠狠一颤!

徐长青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果然是他!”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方正的那个……孽子!”

他做梦都没想到,三年前一条侥幸逃脱的丧家之犬,今天竟然长出了獠牙,反口咬向了他!

“阁老,此子不除,必成心腹大患!”一名心腹杀机毕露,“他手握查案大权,如同一条毒蛇,随时会咬断我们的喉咙!”

“蠢货!”徐长-青怒斥,“现在动他,就是明着告诉全天下,我们心虚了!”

他来回踱步,眼中闪过一抹枭雄般的狠厉。

“他不是要查吗?让他查!”

徐长青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告诉刑部和大理寺,给他们开方便之门!卷宗,让他看!证人,让他问!”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阴冷如毒液,“别让他查得那么‘顺利’。”

“把卷宗库‘不小心’烧了。当年的经办人,让他们‘病’得下不了床,‘摔’得开不了口!”

“另外,派人给我死死盯住他!我要知道他每天见了谁,吃了什么,放了几个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畜生,我就不信,他没有破绽!”

“是!”

接下来的几天,方谨的日子果然“热闹”非凡。

前脚刚到刑部,存放卷宗的库房就“意外”失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后脚去大理寺提人,相关的证人不是“失足”落水,就是“悲痛”上吊,死得一个比一个蹊跷。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让你当炮灰小旗,你却执掌锦衣卫

北镇抚司内部,更是谣言西起。

“听说了吗?那方千户为了往上爬,连阁老都敢攀咬!”

“查案?查了个屁!天天带着人游街,我看他就是个绣花枕头!”

方谨手下的校尉们气得脸都绿了,几次想拔刀跟人理论,都被方谨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他本人置若罔闻,每日照常点卯,带着人装模作样地奔波于各处衙门之间,表面上一筹莫展,实则那双冰冷的眸子,早己将所有上蹿下跳的鬼魅,一一记下。

一张以徐党为中心的大网,正在他心中被清晰地勾勒成型。

这日傍晚,心腹校尉张诚,鬼鬼祟祟地溜进值房。

“大人,鱼……咬钩了!”张诚的声音压得极低,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吏部主事钱林,今天塞给我这个数!”他比了个“五”的手势,“五百两!买咱们下一步的动向!”

方谨正慢条斯理地用鹿皮擦拭一柄匕首,闻言,手上动作丝毫未乱。

“钱林,徐长青的远房外甥。”

他从一堆废纸中,抽出一张早己写好的纸条,递给张诚。

“告诉他,我怀疑当年有人利用漕运夹带私货,下一步,主查漕运账目。”

纸条上的人名,全是漕运衙门里出了名的硬骨头,连皇帝都头疼的清流干吏。

张诚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中爆发出崇拜的光芒:“大人高明!您这是要让徐党……自己去咬硬石头?!”

方谨不答,将那张写着假情报的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蜷曲、焦黑,化为一撮飞灰。

“银子,收下。”

“告诉钱林,下一次的消息,这个价可不够。”

**徐府。**

钱林一脸谄媚地将“情报”呈给徐长青,尾巴都快摇上了天。

“舅父,您看!那方谨果然是个草包!被咱们几招就打蒙了,现在病急乱投医,想去查漕运了!”

徐长青看着纸条上那几个名字,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这几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可能跟陈汝言的案子扯上关系?

“消息可靠?”

“千真万确!”钱林拍着胸脯,“我花了足足五百两!买通了方谨身边那个姓张的校尉!那家伙贪得要死,见钱眼开,绝对可靠!”

“阁老,方谨黔驴技穷了!”一旁的心腹也附和道,“我们只需在漕运那边稍作布置,就能让他再次碰个头破血流!”

徐长青沉默不语,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太顺利了。

一切都顺利得……像个刻意布置好的陷阱。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盯梢的门生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纸!

“阁老!不……不好了!”

“我们……我们跟丢了!”

“什么?!”徐长青猛地抬眼,目光如电。

“方谨今天出了北镇抚司,在城里七拐八绕,我们的人……眨眼功夫,就把他跟丢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书房内,空气瞬间凝固!

钱林脸上的得意笑容僵在嘴角,显得无比滑稽。

徐长青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个能在锦衣卫天罗地网的盯梢下金蝉脱壳的人,会是草包?

一个被百般阻挠,却不急不躁,反而抛出假消息让他的人去咬钩的人,会是黔驴技穷?

他被耍了!

从头到尾,他都被那个他眼中的“孽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对方根本不是在查案!

对方是在……遛狗!

一股被当成猎物戏耍的奇耻大辱,和后知后惊的刺骨寒意,从徐长青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挥手让所有人滚出去,独自站在书房中央,胸膛剧烈起伏。

战争!

这不是试探,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而他,从一开始,就踏入了对方的陷阱!

“方谨……”徐长青双眼赤红,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浑身杀气沸腾,“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要他死!立刻!马上!”

他正要下达绝杀令,书房的门却被“砰”的一声撞开!

一名老管家神色惊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东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阁……阁老!门……门房说,有人在府门外留下这个……指名道姓,给您的!”

徐长青定睛一看,瞳孔瞬间缩成最危险的针芒!

那是一枚棋子。

一枚通体漆黑,用血玉雕成的……围棋子。

三年前,宣府粮案事发前夜,他与畏罪自杀的仓场大使方正对弈,方正落下的最后一子,就是这枚血玉黑子!

而这枚棋子,本该随着方正的尸体,一同被埋进坟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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