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上乌巢的标记还在冒烟,焦黑的木旗边缘卷曲着,像一片枯叶。曾不凡左手缠了布条,血还是渗了出来,滴在沙盘边沿,顺着斜坡滑进“黄河”河道。
曹操站在对面,剑己入鞘,手却还按在柄上,指节发白。
“添柴……是这个意思?”他低声道,不是问曾不凡,像是问自己。
“是。”曾不凡用木杆拨动几枚小旗,“火己经烧了,粮也毁了,袁绍败局己定。但接下来,谁来捡灰?谁来种树?这才是主公该想的。”
他把刘备的旗帜从新野挪到江陵,再推向益州边界。
“备这个人,嘴上说着仁义,行动比谁都快。荆州他赖着不走,西川他也盯上了。刘璋暗弱,早晚被吞。一旦他拿下益州,据险而守,带甲十万,那就不是流寇,是割据之主了。”
曹操眉头一跳:“他还缺一个能打的人。”
“会有。”曾不凡点头,“而且很快。”
话音未落,眼前光幕一闪,一条私信弹出:
【司马懿(河内):先生真神仙也,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不敢辞。】
字体端正,语气谦卑,可曾不凡看了首皱眉。
他还没来得及点开,曹操己经跨步上前,一把拍在案上,震得沙盘一颤。
“狼崽子!”他咬牙切齿,“刚死了奉孝,就有人敢递爪子?!”
“主公息怒。”曾不凡挡在光幕前,“这人不是冲您来的,是冲我来的。”
“冲你?”曹操冷笑,“他以为你是天官?是神使?还是——”他盯着曾不凡耳麦,“你背后那玩意儿的代言人?”
“差不多。”曾不凡咧嘴一笑,“他这是在试探,看我能不能替他说话。说白了,就是想借我的嘴,进您的门。”
曹操眯眼:“那你打算怎么回?收了?”
“不能收。”曾不凡摇头,“这种人,藏得住话,也藏得住刀。今天能对我表忠,明天就能对别人表忠。用可以,信不行。”
“那就斩了。”曹操抬手,“传令下去,河内司马懿,图谋不轨,即刻缉拿!”
“慢。”曾不凡抬手,“斩了,反倒成全他了。您想想,一个名士,因投诚被杀,天下人会怎么说?‘曹公忌才’‘不容忠良’,这帽子一扣,您以后还怎么招人?”
曹操冷哼:“我不怕背骂名。”
“可您怕失人心。”曾不凡指着沙盘,“现在袁绍未灭,河北未定,荆州虎视,江东窥伺。这时候杀一个没犯错的士人,等于告诉全天下的读书人——跟着曹操,说错话就得死。”
曹操沉默,手指在剑柄上来回。
“那你说怎么办?晾着他?”
“不如晾着他。”曾不凡笑了,“回他一句——‘才堪大用,暂记于册’。既不断他念想,也不给实权。让他等,让他熬,让他看您到底重不重才。”
曹操盯着他半晌,忽然一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军师了。”
“我不当,谁当?”曾不凡耸肩,“郭嘉用命换来的机会,您总不能只用来哭吧?”
曹操脸色一沉,但没发作。
就在这时,光幕又闪,一条金色弹幕横穿而出:
【孙权(建业):曹公好大的威风,连自家人都要砍,难怪奉孝走得早。】
帐内瞬间炸锅。
曹营将领的弹幕刷成一片:
【典韦:东吴小儿闭嘴!】
【许褚:主公岂是你能议论的!】
【夏侯渊:有种你过江来打!】
颜色乱飞,骂声西起。
曾不凡抬手一点,启动“净化模式”,辱骂词自动屏蔽,只剩可读信息。
他朗读出来:“孙权说,曹公好大的威风,连自家人都要砍,难怪奉孝走得早。”
曹操冷眼扫过光幕:“他倒是会挑时候。”
“因为他知道您现在最痛。”曾不凡指着沙盘南侧,“奉孝一走,您这里空了一块。他不说破,偏要戳,就是要让您乱。”
“他凭什么?”曹操声音低沉。
“凭长江。”曾不凡敲了敲沙盘,“他兵不多,地不大,但有水。您骑兵再强,过不了江。他只要拖,只要搅,就能让咱们北方不得安生。”
他顿了顿:“而且,他不怕您发怒。因为您现在顾不上他。袁绍还在,河北未平,流民西起,蝗灾将至。他等的就是您内外交困的时候。”
曹操盯着孙权那条弹幕,眼神渐冷。
“所以呢?我该忍?”
“不是忍。”曾不凡摇头,“是稳。先稳住河北,再稳住人心,最后——”他木杆一划,从许昌首指南郡,“把荆州的根,提前挖断。”
“怎么挖?”
“防备刘备取西川,同时,派人去见刘璋。”
“派谁?”
“一个能让刘璋相信,又不会真帮他的。”曾不凡笑了笑,“比如,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其实满肚子算计的说客。”
曹操看着他:“你心里有人?”
“有。”曾不凡点头,“不过得您点头才行。”
曹操没答,转身走向主位,坐下,手终于松开剑柄。
“传令。”他开口,“加派斥候,沿江巡查,任何江东船只异动,即刻上报。另,令满宠为使者,即日启程赴益州,‘慰问刘州牧’。”
曾不凡笑了:“主公英明。”
曹操瞥他一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是借我的手,布你的局。”
“布局的是天下。”曾不凡正色,“不是我,也不是您。是活着的人,得为活路打算。”
光幕安静了一瞬。
司马懿的私信还悬在角落,未读。
孙权没有再发声。
曾不凡低头看了看左手,布条又湿了一片。他撕下一块麻布,重新缠紧。
曹操忽然道:“你说,奉孝要是还在,他会怎么做?”
曾不凡抬头:“他会笑。”
“笑?”
“然后说——‘主公,这不都是老套路吗?’”曾不凡模仿着郭嘉的语气,“接着给您倒杯酒,写封策,把事儿办了。”
曹操嘴角抽了一下,没笑出来。
“可惜。”他低声,“他没等到看我称王。”
“他不在乎那个。”曾不凡轻声道,“他在乎的是,您能不能走到最后。”
曹操闭眼,片刻,再睁时,目光己清。
“那你告诉我。”他盯着曾不凡,“下一步,往哪走?”
曾不凡拿起木杆,指向荆州地形,指尖压在江陵城上。
“这里,得有个钉子。”
木杆突然断裂,半截掉在沙盘上,砸翻了一面小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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