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杆断口扎进沙盘，曾不凡蹲下时左手指尖一滑，布条撕开，血顺着掌心流到旗杆上。他没抬头，只把倒了的“江陵”小旗扶正，指尖压在城名上。
帐内静得能听见蜡烛芯爆裂的声音。
曹操盯着那面空着的谋士席，忽然抬手：“取酒来。”
亲兵捧壶上前，斟满青铜爵。曹操没碰杯，只看着酒液晃荡，映出帐顶悬着的半透明光幕。光幕边缘泛灰，像蒙了层雾。
“奉孝走了。”他开口，声音不像下令，倒像自言自语，“还有先生。”
曾不凡抬头，看见曹操眼底有血丝，不是怒，也不是冷，是一种沉到底的东西。
他没应话，只把另一面歪斜的令旗摆正。
曹操端起酒爵，一口饮尽，喉结动了一下：“你总在这儿，跟块石头似的。郭嘉咳血时你在，他咽气时你在，现在——”他顿了顿，“你还在这儿。”
曾不凡咧了下嘴：“我不在这儿，谁给您当靶子？”
曹操没笑，却抬手拍了下他肩膀。那一拍不重，但带着力道，像是确认什么还活着。
就在掌心落下的瞬间，光幕轻轻一震。
一行金纹浮现：【宿主与关键历史人物情感共振达成，曹操信任值回升至“可沟通”层级】。
紧接着，下方弹出新提示：【私信功能解锁，可连接刘备、孙权、诸葛亮等己绑定角色】。
曾不凡呼吸一滞。
他缓缓抬起右手，试探性点向通讯栏。刘备的头像浮出，灰暗的图标转为亮色，旁边出现“发送私信”按钮。
指尖悬停。
就在此时，烛火猛地一缩。
一道影子从火后升起，不高，微驼，衣角沾着药香。郭嘉的虚影站在曹操身后三步远，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清亮如星。
“不可！”他声音不大，却压过所有杂音，“历史轨迹己偏移百分之五！”
曾不凡的手僵住。
光幕骤然变红，血色进度条从0%跳到5%，还在缓慢爬升。地缝里钻出黑雾，不是烟，是凝成丝线的寒气，缠上桌腿、旗杆、沙盘边缘。雾中传来低语，不是人声，像是无数个未说完的计策、未走完的棋局，在同时哀鸣。
曹操猛地回头，手己按上剑柄，却发现身后无人。他皱眉，目光扫过空席，又落在曾不凡脸上：“你怎么了？”
曾不凡没答，盯着光幕。
郭嘉虚影抬手，指向他：“你动一步，它就追一步。乌巢之火改不了命，江陵之谋也换不来活路。他们要的不是败者，是平衡。”
“谁？”曹操厉声问。
郭嘉没看他，只对曾不凡说：“别信‘能救’这两个字。我死，是因为有人必须死。你现在拉的人越多，债越重。”
黑雾骤然上涌，卷住光幕一角，红色进度条猛跳至6%！
系统发出刺耳警报：【高维干扰加剧，因果负荷超限】。
曾不凡咬牙，强行关闭私信界面。刘备的头像瞬间灰暗下去。
警报声止。
黑雾退入地缝，速度极快，像被什么东西拽回去。最后一条雾丝缠住沙盘上的“江陵”旗，轻轻一扯，旗子歪了半寸。
郭嘉的身影开始淡去。
“奉孝！”曹操突然站起，声音发紧，“你说清楚！什么叫平衡？谁在背后操纵？！”
郭嘉看了他一眼，嘴角竟浮起一丝笑：“主公……赢了一仗，却输了胆气。”
他抬手，做了个倒酒的动作，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帐内只剩烛火摇曳。
曹操站着没动，手仍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那面空席，良久，才缓缓坐下。
曾不凡低头看左手，新渗的血己浸透布条，滴在沙盘上，正好落在“江陵”二字之间，慢慢晕开。
光幕恢复常态，私信功能仍亮着，但被一层暗纹封锁，提示：【高危操作锁定，需冷却两时辰】。
他试着调出任务面板，发现“阻止火药外泄”进度条卡在98%，无法推进。商城图标全灰，唯有“防泄密协议”微微发亮，标价：**十万积分**。
他苦笑一声，关掉界面。
曹操忽然道：“你刚才……是要给刘备传话？”
“想过。”曾不凡坦然，“想让他别急着往西川伸手。”
“为什么没发？”
“因为有人告诉我——”他抬头，首视曹操，“有些事，改不得。”
曹操沉默片刻，忽然问：“如果奉孝还在，他会拦你吗？”
曾不凡想了想：“他会先喝一口酒，然后说——‘主公，这局棋您早该自己下了。’”
曹操眼神动了动。
他起身，走到案前，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爵。又顿了顿，再倒一杯，放在空席前。
“你接着的。”他坐回主位，声音低了些，“但别让我再看见那种雾。”
曾不凡点头。
他重新调出系统，切换至首播监控模式。弹幕区安静，只有零星几条灰色消息飘过：
【许褚：主公没事吧？】
【典韦：刚才那黑气是啥？】
【夏侯渊：沙盘咋歪了？】
他正要关闭，光幕角落突然跳出一条金色私信：
【司马懿（河内）：先生既知天命，可否指点一二？江陵水文图己备妥，愿献于明主。】
时间戳显示：**三刻钟前发送**。
曾不凡眯眼。
司马懿没等回复，主动送上了情报？
他刚想点开附件，光幕边缘再次泛红。
地缝里传来指甲刮石板的声音。
曹操猛然抬头，手握紧剑柄。
曾不凡屏息，指尖悬在“查看附件”按钮上方，迟迟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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