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麦还在冒烟，曾不凡蹲在地上，打开充电板，露出里面的线路。他的手指发抖，不是害怕，是刚才用了能力的后遗症。
曹操站在沙盘旁边，看着那堆零件。
“还能用吗？”他问。
“能。”曾不凡声音很哑，“只能坚持三秒。”
他把太阳能板的线接到耳麦上，动作很慢，像在拆炸弹。一滴汗掉下来，落在电路板上，发出“滋”的一声。
“闭眼。”他说。
曹操皱眉。
“我说了，闭眼！”曾不凡吼了一声。
帐子里的人都愣住了。郭嘉靠在柱子上，咳了一下，没动。
曾不凡咬牙，按下开关。
时间停了。
空气不动，灰尘停在半空，连郭嘉嘴边的血都悬着没落。三秒。他冲进商城，积分条红得发紫，只剩97分。最后能换的，是一个现代火折子。
换。
时间恢复。
“啪”一声，火光在他手里亮起。
所有人都傻了。
这火是蓝色的，很小，但烧得很稳，不像普通的火。曾不凡走过去，把火举到沙盘上方，照亮乌巢的位置。沙盘上有小旗，标着粮仓、哨塔和巡逻路线。
“子夜时分，东南风会起来。”他把火往西北方向偏了偏，“风一转，火就能顺着烧过去，半个时辰，乌巢就会乱。”
曹操盯着火苗，突然伸手拿过火折子。他吹了口气，火晃了晃，还是蓝的。
“这不是普通的火。”
“也不是什么神火。”曾不凡擦了擦脸，“是你们还没造出来的东西。但它能指路——现在它告诉你，风要变了。”
程昱不在，没人问油的事。帐子里很安静，只有郭嘉的呼吸声，断断续续。
曹操把火折子递回来：“要是没人带路，怎么进乌巢？”
曾不凡没说话。他看着沙盘，手指从曹营划到乌巢，在中途停了一下。
“您等的人。”他压低声音，“己经在路上了。只要他觉得这是天意，不是你逼他的，他就会来。”
曹操眼神一闪。
他知道是谁。
但他没问名字。他不能问。
曾不凡也不说。说了就是剧透，系统会扣分，他己经撑不住一次心跳加速了。
他弯腰捡起一块白布，是郭嘉刚才咳血时掉的。血迹晕开，像一朵花。他正要还回去，忽然发现不对。
布角绣着五禽戏的图，可血迹浸过边缘的墨线，自然连成一条弧线，指向乌巢的东南角。
他猛地抬头，把布按在沙盘上。血线正好对准一个守卫少的地方。
“奉孝！”他突然大声喊，“你这口血，不是病，是提示！”
所有人都看向那块布。
血痕像一条路，清楚地指出了风向和缺口。曹操瞳孔一缩，上前一步，盯着那点血，又看向曾不凡。
“你是说……老天在帮我们？”
“不是老天。”曾不凡摇头，“是人。是你们自己拼出来的机会。这一口血，这一阵风，这一团火——都是关键，就看谁先抓住。”
外面风突然大了，拍打着帐篷，旗杆吱呀响。
曹操盯着沙盘，手慢慢握紧刀柄。
这时——
郭嘉突然踉跄一下，扑向沙盘，又咳出一口血，首接喷在乌巢粮仓的位置。血很红，像点燃了什么。
曾不凡心里一紧。
他知道出事了。
系统快崩溃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嗡——
一声响，不是从耳朵传来，而是首接出现在所有人脑子里。
沙盘上的火折子突然灭了。
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历史修正力启动。”
“蝗灾提前三个月。”
“这条路走不通。”
话音刚落，火折子自己又亮了。蓝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曹操没动，郭嘉喘着气，手撑着沙盘，手指发白。
曾不凡抬头看着曹操。
“你信吗？”他问。
曹操没看他，盯着那团火，盯着沙盘上的血。
“你说风会转，火会烧，人会来。”他慢慢说，“现在又说天要降灾？”
“是。”曾不凡点头，“天要拦，人更要闯。蝗灾会来，但不是今晚。乌巢的火，必须今夜点。”
曹操终于转头。
“如果我派兵，输了呢？”
“那就输。”曾不凡首视他，“可你不派兵，连输的机会都没有。”
帐子里一片死静。
风在外面呼啸，像在催命。
曹操抬起手，拿起令箭，却没有下令。
他在等。
等一个确认。
曾不凡知道他在等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半瓶药，倒出两粒，首接吞下去。药卡在喉咙，很疼。
“我吃这个。”他说，“我不是神仙，是人。也会疼，也会死。但我敢说今夜风起，因为我知道——”
他指着沙盘，“那一口血，那阵风，那团火，都不是偶然。是你们拼出来的活路。”
曹操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他举起令箭。
“传令——”
话没说完。
郭嘉突然抬手，抓住曹操的手腕。
“等等。”他声音很弱，但很清楚，“让我……再看一眼沙盘。”
曹操皱眉，没甩开。
郭嘉的手指颤抖着，划过乌巢西边的水渠。
“火一起……别忘了断水。”他喘着气，“不然……火压不住。”
曹操眼神一冷，重重点头。
“记下了。”
郭嘉松手，身子一软，被人扶住。他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曾不凡，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帐帘落下。
曹操举着令箭，还是没下令。
火光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曾不凡靠在柱子上，手摸着腰间的袋子，里面空了。药没了，积分快没了，耳麦也坏了。
但他还站着。
曹操终于开口，声音很低：
“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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