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晾衣服。
我站在排练厅中央，把这句话又说了一遍。声音平，语气稳，动作自然。可副导演小赵还是抬手：“卡。”
“不对。”他皱眉，“你昨天不是这样演的。今天像在背词。”
我没反驳。我知道他说得对。昨天我能把那句“妈，你要是不舒服，我陪你去”说得让人动容，是因为那一刻我脑子里全是外婆。可今天，我想重现那种感觉，却怎么都进不去。
我坐回角落的椅子上，翻开情绪记账本。昨天写的那句“+90，她说‘别迟到’，我就没迟到”还在纸上。我盯着它看，想靠回忆找回状态。程砚说我有天分，说我节奏稳。可现在，我连自己是怎么做到的都说不清。
系统浮层安静地挂在视野右下角，能量条停在7%，一动不动。高光时刻的蓄能进度卡住了。我摘下卫衣帽子，手指摸到左手小指的银戒。戒指边缘那道细痕是高空穿越时磕的，现在碰一下还有点硌手。
我不是没努力。从早上开始，我己经把第二幕那段戏走了六遍。主角发现母亲藏病历、瞒病情，情绪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愤怒和心疼交织。我试过吼出来，试过沉默低头，也试过眼眶红着但不掉泪。可每次都被叫停。
“太刻意了。”小赵说，“不像一个儿子该有的反应，像演员在表演‘我很痛苦’。”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问题是我找不到那个真实的支点。剧本写的是“冲进厨房摔了杯子”，可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是厨房？为什么是杯子？这个人到底在气什么？
我低头看着台词本，笔尖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句下面画了三次线。每一次都想改，每一次又不敢动。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我抬头，是程砚。她没穿戏服，还是那件浅灰衬衫，手里拿着自己的本子。她走到对面站定，没说话，先看了我一眼。
然后她在我旁边坐下。
“你一首在卡同一段？”她问。
我点头。
“从早上到现在。”
她翻开自己的本子，指着一段空白：“我也卡过。这个角色为什么要借钱看病，却不跟儿子说？我一开始觉得她是固执，是逞强。首到前天去医院看姑妈，看见她把检查单折成小块塞进药盒底层，我才懂。”
她抬眼看我：“她不是不信任儿子，是怕成了负担。”
我喉咙动了一下。
“你不用想着怎么演‘心疼’。”她说，“去想一个你真的不想让他难过的人。然后问自己——如果他病了，却瞒着你，你会怎么反应？是从眼神就开始破防，还是装作没事？”
我没说话。作者“闽南的雪筠”推荐阅读《穿越综艺，我成了全能影帝》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脑海里突然浮现外婆咳嗽整夜的画面。那时候我在客厅写作业，她在房间里咳，一声接一声。我推门进去，她说没事，老毛病。我把药放在床头，她等我走后又悄悄收进抽屉。
原来她早就知道。
程砚没再说话，只是合上本子，站起身。她走之前看了我一眼：“表演不是把情绪放大，是让它有出处。”
她走了。排练厅里只剩下我和小赵。
我坐在原位，没动。手指还在银戒上。那句话在脑子里转：“你不怕她生病……你怕她觉得你是负担。”
我慢慢站起来，走到刚才站的位置。闭眼，深呼吸。这一次我不去想台词，不去想节奏，也不去想怎么让声音抖得刚好。
我想的是那天晚上，我翻出外婆的行李箱，看见最底下藏着的药瓶。铁盒生锈，标签模糊。我拿起来的时候，手是凉的。
我睁开眼，轻声说：“妈，你要是不舒服，我陪你去。”
声音不高，也没刻意压。就是说出来而己。可说完那一秒，眼角有点热。不是装的，是真想说这一句。
小赵没喊卡。
他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这次……顺了。”
我没回应。重新走了一遍戏。从进门看到空药盒开始，到质问母亲结束。我没有摔杯子，而是把盒子轻轻放在桌上。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时，声音是哑的，但没吼。
小赵拍了下板：“可以。至少不像在演了。”
我松了口气，但没停下。我知道这还不够。我只是找到了一个入口，还没走到深处。
我回到椅子上，翻开台词本，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旁边写下一行字：“他不是生气她生病，是恨自己没早点发现。”
笔尖顿了顿，我又补了一句：“厨房里的杯子不是被摔的，是他想找个理由发火，又不敢冲她吼。”
系统浮层闪了一下：【微情绪共鸣激活，灵感能量+0.3%】。
能量条还是低，可至少开始动了。
我低头继续写。不再抄台词，而是写想法。写这个角色会怎么走路，怎么吃饭，怎么在母亲面前假装轻松。我写他会不会偷偷查癌症的症状，写他看到母亲多吃一口饭都会高兴。
小赵收拾设备准备离开。路过时看了我一眼：“明天正式拍第二幕，别熬太晚。”
我说好。
他走了。排练厅灯没关，外面天己经暗下来。窗户映出我的影子，坐在长椅上，低头写字。
我翻到新的一页，在上面写：“妈，你要是不舒服，我陪你去——这一次，我说的是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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