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着,我站在原地没动。掌心还贴在剧本上,那句话压在胸口,有点沉。系统界面浮在视野角落,能量条开始往上爬,一格一格地涨。我知道这不是靠情绪共鸣来的爆发,是慢慢渗出来的。
我没急着去找导演。
而是转身走到角落的椅子边坐下,把剧本翻到那场戏的页面。之前写满的分析全都划掉了,只剩空白。我从口袋里掏出笔,写下一句:“他说不在乎,是因为太在乎。”
然后合上本子,深呼吸一次。
我重新翻开剧本,从头开始读这场戏的台词。不是背,是念出来。声音不大,但每一句都让自己听清楚。说到“你赢了”那句时,我停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走。闭上眼,想起外婆那天晚上睡着的样子。她呼吸很轻,手放在被子外面,瘦得能看到骨头。护士抽检查单的时候,我没有看,但我听见纸张摩擦的声音。
那种感觉回来了。
不是演的,是我真的不想知道。
我睁开眼,再念一遍台词。这次语气变了,不再是硬撑的冷,也不是刻意压抑的痛,就是累了,累到连反驳都不想用力。
远处有人在喊场次,摄影组在换镜头。我知道时间不多。但我没起身,就坐在那儿反复读这几行字,像在等一个节奏自己浮上来。
耳机响了。
老舅录的那段医院环境音开始播放。滴水声,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还有模糊的人说话。我戴上耳机,靠在椅背上,闭眼听着。这些声音不刺激,也不催人紧张,就是平常,日常里的安静。可正是这种平常,让人更容易想起那些不想面对的事。
我摸了摸胸前口袋,剧本还在。银戒蹭着布料,有一点凉。
“谢昭。”副导演小赵走过来,“导演说十五分钟后拍你这组,先准备一下。”
我点头,摘下耳机。
“你还好吗?”他问。
“还好。”我说,“就是想把这场戏弄明白。”
他看了我一眼,没多说,转身走了。
我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和肩膀。走向布景区的路上,脚步放得很稳。经过化妆间门口时,看见程砚站在镜子前补口红。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也点头回应。
病房布景还是原来的样子。床、桌、空药盒。我走过去拿起药盒,摇了摇,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把盒子放回桌上,位置比之前偏了一点,像是被人随手搁下的。
我站到角色该站的位置,背对着门。
灯光还没调好,摄影机也没开机。我就这么站着,等身体记住这个角度,这个距离。
十分钟后,对讲机响了。
“谢昭组,准备!”
我没有回头,首接走进场景。
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抬眼看过来。“这一条,我们来实拍。大家注意情绪节奏,别抢。”
我应了一声。
“开始。”
闽南的雪筠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门推开的声音响起,程砚走进来。她的眼神还是冷的,但这一次我不再觉得她在审判我。她是失望,是心疼,是知道我说不出真话。
我看着她,没立刻开口。
沉默了几秒,我才说:“你赢了。”
声音很低,几乎是气音。不是对抗,是认了。
“可你觉得我还在乎吗?”
这句话出口时,我没有看她,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微微抖了一下,但我没藏。我不想装成无所谓的样子。我只是太累了,累到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
她说:“你明明知道她病得很重,为什么不说?”
我抬头看她,眼神没闪躲。
“我说了又能怎样?”我说,“她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当不知道。这样她轻松一点,我也轻松一点。”
我的声音还是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我不是不关心她。”我说,“我是怕一旦说出来,就连这点平静都没了。”
说到这儿,我没有继续往下接台词。而是停住了。眼睛盯着床头那个空位,像是还能看见她躺在那儿笑。
全场很安静。
我没有做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刻意去挤眼泪。我只是站在那里,让那种无力感一点点透出来。
导演没喊停。
我继续说下去,语速更慢了。
“现在她走了,我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我说破了,会不会不一样。可我知道不会。她还是会瞒着我,我还是会装作不知道。”
我顿了顿。
“所以我们俩,谁也没赢。”
说完最后一句,我没有动。
几秒钟后,导演抬起手,轻轻鼓掌。
“这条过了。”他说,“情感对了。这才是人物该有的样子。”
没人说话。
副导演小赵走过来低声说:“收工切换场景,下一组准备。”
我站在原地,没马上离开。
程砚走过我身边时停下脚步。
“你找到支点了。”她说。
我点头。
“下次对词,提前半小时。”她说完就走了。
我看着她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慢慢弯腰捡起剧本。封面有点皱,我用手抹平,塞回胸前口袋。
袖口的银戒滑了出来,我把它推回去,拉了拉衣角。
摄影组正在拆灯,有人搬走三脚架。我站在布景区外,看着他们忙碌。脑子里己经开始想下一场戏该怎么走位。
灯光忽然暗了一下,又亮起来。
我抬头看了看顶棚,没说什么。
坐回候场椅时,我把情绪记账本掏出来,翻到最后一页。那句“真正的赎罪,是从承认自己早就知道开始的”还在。
我在下面添了一行:
**现在我不再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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