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大院的梧桐叶落了又生,李鑫穿着磨白的迷彩服站在单杠下时,袖口的补丁己经洗得发白。这是她当"大姐大"的第三个月,身后跟着的不再是嘲笑她的胖墩,而是扛着玩具枪的七个小萝卜头,每人胳膊上都系着她用红布条做的"护卫队"臂章。
"都看好了,今天教你们匍匐前进!"她蹲在沙坑边,示范着标准的战术动作,膝盖上的旧伤疤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自从去年冬天在雪地里带孩子们打雪仗赢了隔壁大院,又在春天的拔河比赛中用爷爷教的"背摔"技巧定了胜负,"李鑫将军"的名号就取代了原来的"假小子"。
此刻隔壁大院的"小霸王"王磊正带着人堵在篮球场,手里晃着新买的玩具冲锋枪。"李鑫,敢不敢比障碍跑?输了把你的'护卫队'臂章交出来!"他上周刚从外地转学回来,不知道这个扎马尾的"小子"早就是大院里的孩子王。
李鑫把袖子往上一撸,露出小臂上练军体拳练出的线条:"比就比,不过输了的人要帮我们打扫一个月的靶场。"周围的孩子发出惊呼,靶场可是大院里最脏的地方。王磊愣了一下,随即撇嘴:"行,要是我赢了,你得叫我大哥!"
障碍跑的哨声响起时,李鑫像颗子弹冲了出去。爬低桩网时,她想起老张教的"低姿匍匐"要领,膝盖擦着地面却比谁都快;过独木桥时,她用爷爷教的"三点一线"稳住重心,王磊在后面差点摔下去;最后冲刺时,她听见身后传来哭声——是护卫队的小雨被绊倒了。
她猛地刹住脚步,转身跑回去扶起小雨。王磊趁机超过了她,第一个冲到终点,举起玩具枪欢呼:"我赢了!李鑫叫大哥!"周围的孩子都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失望。
"等等,"李鑫拍了拍小雨身上的土,走到王磊面前,"比赛规则是到达终点,没说不能帮队友。"她指了指旁边的记分牌,"刚才你过独木桥时踩了线,按规则要加十秒。"
王磊的脸涨红了:"你耍赖!"
"这是规则,"李鑫站首身体,比王磊高出半个头,"不服气的话,明天我们比军体拳。"她摆出格斗姿势,眼神锐利如爷爷,"或者现在就试试?"
王磊看着她小臂上的伤疤,又看看周围孩子们崇拜的目光,突然泄了气:"算你狠!靶场我扫!"说完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鑫哥牛逼!"护卫队的孩子们围上来,胖墩把自己的玩具手枪递给她,"鑫哥,这枪给你!"李鑫接过枪,看见不远处的槐树下,李欣正背着书包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医药箱。
"膝盖又疼了?"李欣走过来,蹲下身检查她的旧伤。今天匍匐前进时不小心蹭破了皮,渗出的血珠染红了迷彩裤。她拿出碘伏棉签,动作轻柔得像前世给病人处理伤口。
"小伤,"李鑫咧嘴一笑,看见医药箱里还放着本《伤科补要》,"又去医院了?"
"嗯,"李欣点点头,帮她贴好创可贴,"老院长说我可以开始学包扎了。"她抬起头,看见护卫队的孩子们都盯着医药箱,"下次训练要是有人受伤,我来处理。"
孩子们发出欢呼,胖墩举手:"欣姐以后就是我们的队医了!"李鑫看着李欣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前世她在医学院的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样子。
夕阳西下时,护卫队的孩子们排着队跟在李鑫身后,唱着她编的军歌:"迷彩服,绿又亮,李鑫将军本领强......"李欣背着医药箱走在旁边,偶尔帮小雨整理一下歪了的臂章。
走到大院门口,爷爷正摇着蒲扇等她,手里拿着份《解放军报》:"听说今天又打赢了?"
李鑫嘿嘿一笑,把玩具手枪别在腰上:"小场面,爷爷。"
爷爷看着她磨破的迷彩裤,又看看旁边的李欣,突然说:"明天带你的护卫队去靶场打扫卫生,顺便教他们认认枪。"
李欣眼睛一亮:"我也去帮忙!"
爷爷点点头,把报纸递给李鑫:"上面有篇关于航模比赛的报道,你看看,下个月市里有比赛。"
李鑫接过报纸,看见上面印着飞机模型的图片,心脏猛地一跳。前世的空难像道疤,刻在她心里。她抬头看向爷爷,看见他眼里的深意:"爷爷,我们护卫队一定拿第一!"
晚上,李鑫在灯下看航模比赛的资料,李欣坐在对面帮她整理医药箱。窗外的月光洒在桌上,映着两人的影子。
"阿鑫,"李欣突然说,"等我们学会了航模,是不是就能知道飞机是怎么飞的了?"
李鑫放下报纸,握住她的手:"嗯,我们不仅要知道怎么飞,还要知道怎么让它安全落地。"
护卫队的臂章挂在床头,在月光下微微晃动。李鑫看着臂章上的红布条,想起今天王磊认输时的表情,突然觉得,当这个"大姐大",好像不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保护他们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远处的沈府里,外婆正在为李鑫缝制新的迷彩服,针脚细密,袖口依旧绣着小小的白海棠。她不知道,她的外孙女己经成了军区大院里的"小将军",正带着一群孩子,朝着他们的目标,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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