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派兵,不是抓人,而是——立碑。
一块巨大的石碑,立在朱雀门正中,高十丈,宽三丈,碑上刻着西个大字:
“诗归正统”。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凡民间所传‘烧饼诗’‘放屁诗’‘歪理诗’,皆为妖言,即日起禁绝。
传一首,罚一吊;写一首,打十板;
教人一首,流放三千里。”
全城哗然。
可更让人惊的是——碑旁,站着李白。
他一身青衫,神情肃穆,手持一卷《诗律正典》,像一位归位的神。
李黑看见时,正蹲在茶馆啃烧饼。
他一口烧饼差点噎住:“李白?他疯了?”
消息很快传来:李白亲上朝廷,言道——
“诗己乱,民己狂,若再不正,恐成大祸。
我愿为‘诗正官’,重立诗道,还我大唐风雅。”
全城震惊。
昨日的诗仙,今日的正统?
李黑冲到朱雀门,抬头望碑。
李白站在碑下,目光平静,却不再看李黑。
“李白!”李黑大吼,“你疯了?这才几天,你就忘了诗冢的火?忘了诗囚营的呐喊?”
李白缓缓转身,声音低沉:“正因记得,我才要立碑。
你们放火烧了规矩,可烧完之后呢?
满城都是‘烧饼飞’‘放屁响’,诗成了笑话,诗人成了疯子。
这不是自由,是——混乱。”
“混乱?”李黑怒笑,“你管这叫混乱?这叫——人人都能说话!”
“可诗不是话!”李白吼道,“诗是魂!是命!是千锤百炼才出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
不是随口一放,就能叫‘诗’!”
“那你呢?”李黑指着石碑,“你立这碑,是要再锁一次诗魂?”
李白沉默良久,才说:“我立碑,不是为锁,是为——立根。
没有规矩的火,会烧死所有人。
诗需要自由,但也需要——敬畏。”
李黑愣住了。
他忽然明白——李白不是背叛了诗,
他是怕——诗死得太快。
三日后,云想阁。
柳如烟坐在灯下,面前摊着一张纸,笔悬在半空。
她写不出诗了。
不是被禁,而是——她不想写了。
她轻声说:“李黑,你说……我们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我们砸了枷锁,可现在,满地都是碎铁,扎伤了自己。”
李黑没说话。
他知道,有人借“自由”之名,写烂诗骗钱;
有人以“反叛”为旗,出口成脏,美其名曰“真”;
更有官府借“正统”之名,重立规矩,禁绝异声。
诗,又到了十字路口。
七日后,李黑做了一件事。
他带着一筐烧饼,一桶浆糊,一卷白纸,走上朱雀门大街。
他在“诗归正统”碑前停下,把烧饼摆在地上,然后,举起白纸,贴在巨碑旁边。
纸上,只有西句诗:
> 我本楚狂人,
> 手持烧饼走风尘。
> 不拜圣贤不拜律,
> 只敬人间一口真。
底下,他用大字写道:
“诗碑,再立。”
他不拆碑。
他只在碑旁,立一块——活人的碑。
一个乞丐走来,接过烧饼,看了看诗,忽然在旁边墙上写:
“举头望明月,低头要饭粮。”
他写完,笑了。
一个挑夫路过,放下扁担,提笔在纸角写:
“尔等立碑锁诗魂,我便放屁震乾坤。”他也笑了。
一个洗衣妇,用木杵沾水,在地上写:
“诗若不许说人话,不如烧了喂王八。”
她写完,哼着歌走了。
李黑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他知道,这一回,诗不会再被锁。
也不会再失控。因为它不再属于——任何一个人。
当夜,李白又来了。
他站在两座碑前,一座是石的,一座是纸的。他看着满墙满地的诗,忽然笑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卷诗稿,是《将进酒》。
他轻轻贴在李黑的诗碑旁,低声说:
“这首诗……我不独占了。”
“它该在——每个人的嘴里,活一遍。”
他转身要走,李黑叫住他:
“李白。”
李白回头。“诗不需要神。”李黑说,“它只需要——敢说真话的人。”
李白点点头,走入夜色。
月光下,两座碑并立。
一座刻着“正统”,一座写着“真话”。一座要人跪,一座让人站。
而诗,在两者之间——自由穿行。
“诗归正统”碑与“诗碑再立”纸并立朱雀门下,七日。
七日里,长安如沸。
有人跪拜石碑,高诵《诗律正典》,自称“正统传人”;
有人围聚纸碑,新诗狂出,笑骂怒骂皆成句;
更有无赖之徒,借“自由”之名,在墙上乱写“放屁诗”“尿炕诗”,只为博人一笑。
诗,又乱了。
李黑蹲在破庙门口,啃着烧饼,望着满城乱象,眉头紧锁。
他知道,自由若无边界,终将沦为笑柄;
规矩若无松动,终将化为枷锁。
诗在两极之间摇摆,像一场无休止的拉锯。
他忽然明白——
诗不需要一个神,也不需要一场乱。
它需要——一个判官。
七日后,朝廷出令:
“诗乱己久,民心浮动,特设‘诗判’一职,三日后于朱雀门下开堂,审理‘诗案’。
凡有诗之争议,皆可上堂一判。
诗判三人,一为‘正统’,一为‘民间’,一为‘中立’。”
全城哗然。
“正统”之人选,毫无悬念——李白。
“中立”之人,为国子监老学究,德高望重,不偏不倚。
而那“民间”诗判……
竟空缺。
“谁敢当这差?”有人冷笑,“一边是李白,一边是朝廷,谁当民间诗判,不是找死?”
李黑正啃烧饼,庙祝老张慌慌跑来:“你出名了!”
“我又偷‘供果’了?”李黑问。
“不是!”老张喘气,“朝廷榜文贴了——民间诗判,非李黑不可!”
李黑一口烧饼喷了:“啥?!”
三日后,朱雀门下,人山人海。
高台之上,设三席。
左席,李白青衫落拓,手持一卷《诗律》,眼神清冷。
中席,老学究正闭目养神,手持拂尘,似睡非睡。
右席,空着。
“民间诗判李黑,为何不到?”台下有人高喊。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跃上高台。
李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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