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越压,它越疯!你们越禁,它越真!”
他猛地站起,铁链哗啦作响,对满院囚徒吼:
“你们抄了一百遍?一千遍?
可你们还记得——自己为什么写诗吗?!”
囚徒们抬头,眼神从麻木,到震动。
那个写“烧饼诗”的老翁,忽然颤声念:
“烧饼圆,烧饼香,饿了一天啃个爽。
若问此味如何,胜过你们狗屁诗三千行!”
疯女人也笑了,接着念: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吃掉十个馍。
醒来肚子还咕咕,不如首接去抢锅!”
一个年轻书生猛地撕了《正典》,吼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诗合不合你们的律?可它真!它痛!它该被写出来!”
满院沸腾。
三百囚徒,齐声高诵自己写的“歪诗”“俗诗”“反诗”。
声音冲破高墙,震得铁栅嗡嗡作响。
监吏们吓坏了,挥鞭乱抽,可没人躲。
诗,成了他们的盔甲。三日后,消息传开。
“诗囚营暴动!囚徒不写律书,改写反诗!”
“他们说——诗不是规矩,是命!”
全城震动。
柳如烟带人冲到营外,却被重兵把守。
她怒吼:“放人!否则我让全长安知道你们干的丑事!”
就在这时,正音堂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吟诵声。由弱到强,由缓到急,像一场从地底升起的雷。
是李黑的声音:
> “我本楚狂人,今为诗中囚。
>不跪圣贤字,只向人间求。
> 尔等锁我身,锁不住我喉。
> 尔等毁我笔,毁不灭我眸。
> 诗若成枷锁,我便——砸碎这牢头!”
每念一句,囚徒们便齐声应和,声浪如潮。
高墙开始裂开。铁栅开始弯曲。
连崔判的脸,都开始发抖。
他知道,他锁住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场——迟来了千年的诗变。
当夜,李黑被单独提审。
崔判坐在堂上,冷声问:“你可知罪?”
“不知。”李黑抬头,“我只知你们怕。”
“怕什么?”
“怕诗活过来。”李黑冷笑,“你们把诗当死物供着,可它偏要活,偏要骂,偏要笑,偏要啃烧饼,偏要放屁——你们就慌了。”
崔判怒极反笑:“好!好!既然你不怕,那我让你见一个人。”
他一挥手,帘后走出一人。
李黑一看,如遭雷击。
那人青衫落寞,眼神疲惫,正是——李白。
“李……白?”李黑声音发颤。
李白看着他,沉默良久,才开口:
“你念的诗,我都记下了。”
“可我越来越怕——我写的,不是我的。”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李黑闭上眼,轻声说:
“我是……未来,最后一个记得诗的人。”
堂内死寂。
火光摇曳,照着两人影子,竟在墙上——合为了一体。
诗囚营的墙裂了。
不是被攻破的,是——被诗撑破的。
那一夜,三百囚徒齐声高诵自己的“歪诗”“俗诗”“反诗”,声浪如潮,撞向高墙。
不是“平仄平平仄”的规整,而是“烧饼香”“放个屁”“抢锅吃”的野性。
粗鄙?低俗?可那是活人嘴里的味道。
墙,裂了。铁栅,弯了。李黑抄诗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李黑抄诗最新章节随便看!连崔判手中的“律”字玉佩,也“啪”地一声,断成两半。
他踉跄后退,指着李黑:“你……你不是人!你是——诗魔!”
李黑站在破墙之上,火光映着他满是烟灰的脸,笑了:
“我不是魔。我是——第一个敢说‘诗该吃烧饼’的人。”
可还没等他们冲出诗囚营,一支羽箭破空而至,钉在李黑脚前。
“朝廷有令:诗囚营暴动者,格杀勿论!”
三百甲士围上,弓箭上弦,刀光如雪。
李黑知道,这次逃不掉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
是柳如烟。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身后,跟着一队人——
是长安城的烧饼贩子、挑夫、洗衣妇、小贩、乞丐。
他们手里没有刀,没有剑,只有——锅铲、扁担、木盆、破碗、竹篮。
他们站在李黑身后,像一堵墙。
柳如烟抬头,声音清亮:
“你们说诗是高雅,不许我们写?你们说诗是规矩,不许我们改?可你们忘了——”
她举起手中木盆,盆底还粘着半块冷烧饼,
“诗,本就是从我们嘴里,长出来的。”
她猛地一敲木盆——
“铛!”
像一声鼓响。
乞丐敲响破碗,挑夫抡起扁担打节拍,洗衣妇用木杵捶地,烧饼贩子拿锅铲相击——
没有词,没有调,只有一声声“铛铛铛”,如战鼓,如雷鸣,如大地的心跳。
李黑忽然懂了。
他跳下墙头,抓起一支火把,冲到诗囚营最外那面“诗律墙”前。
墙上刻着《诗律正典》,字字森严,如刀如锁。
他举火,朗声念:
“我本楚狂人,手持烧饼走风尘。
不拜圣贤不拜律,只敬人间一口真。
尔等立碑锁诗魂,我便——烧了这碑,砸了这门,让诗,重回——脏手与粗口之中!”
火,点燃了诗律墙。
火舌卷上“平仄”二字,舔过“押韵”之规,吞没“高雅”之训。不是焚毁,是——超度。
那些被“规矩”锁死的字,从火中飞出,化作光点,像一场逆着下的雪,飘向长安的街头巷尾。
一个乞丐捡起一片燃烧的纸,念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不懂平仄,可他知道——这诗说的,是他。
一个挑夫哼起:“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一双。”
他没读过书,可他知道——这诗念的,是他昨夜找鞋的狼狈。
诗,活了。三日后,朝廷震怒。
崔判带兵围住柳如烟家,要抓她“煽动诗乱”。
可当他踹开大门时,愣住了。
院子里,立着一座碑。
不是石碑,是——烧饼砌的碑。
一块块烤得焦黄的烧饼,用泥黏合,垒成三尺高碑,碑上无字。崔判怒吼:“这是什么妖物?!”
柳如烟走出来,淡淡道:“这是——诗碑。”
“无字?”“诗不在碑上。”她指着远处,“在他们嘴里。”
崔判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街边,一个老妇在教孙子念诗:
“春风吹,烧饼飞,一张一张往嘴堆……”
孩子念得磕磕绊绊,可笑得灿烂。
崔判气得发抖:“你们……你们这是毁诗!”
“不。”柳如烟摇头,“我们是在——救诗。”
“你们把诗供在庙里,锁在书里,刻在石里,它早死了。
我们把它,还给了——活人。”
她转身,对李黑说:“该你了。”
李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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