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宫的人退去后，北境冰原的夜色格外清澈，灵脉裂痕处的金光如脉动般起伏，将周围的雪地染成一片暖黄。周衍和冷凝霜并肩坐在冰棱上，玉盒里的冰魄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照得两人眼底都映着细碎的金芒。
“寒月宫的宫主当年被师父重伤，据说一首在闭关，今天带队的是她的大弟子，叫寒瑶，术法青出于蓝，就是性子太急。”冷凝霜用剑鞘拨了拨脚边的积雪，声音轻得像落雪，“三年前她来抢灵脉时，还是个只会用冰锥的毛丫头，现在都能凝出冰蟒了。”
周衍看着她握着剑鞘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想起刚才她挥剑时冰蓝色的剑气，忍不住道：“你的冰系术法比上次在黑风谷精进多了，尤其是最后冻住冰鞭那招，又快又准。”
冷凝霜耳尖微红，转开视线：“你那丹火也厉害，烧得她的寒雾都散不开。”她顿了顿，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瓷瓶，“这是用同心草汁和冰魄珠粉末调的药膏，你涂在旧伤处，比刚才的粉末管用。”
周衍刚要接，远处突然传来玄九的喊声：“周兄！林小子把同心草撒进火堆里了，说能驱蚊，结果冒出一堆绿烟！”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往火堆那边跑。只见林清玄蹲在火堆旁，正用树枝扒拉着燃烧的同心草，绿色的烟雾像绸带般缠绕上升，雪地上的积雪被熏得滋滋作响，雪狐在烟雾里打喷嚏，鼻子皱成一团。
“这草是克寒气的，哪能烧啊！”冷凝霜又气又笑，挥手召来一阵寒风，将绿烟吹散，“幸好量少，不然能把灵脉的金光都盖住。”
林清玄挠着头嘿嘿笑：“我看蚊子总叮紫瑶姐，就想试试……”
紫瑶正用箭杆挑着块烤肉，闻言瞪了他一眼：“下次再乱折腾，就把你药篓里的灵草全泡进冰髓酒里！”
玄九举着酒坛大笑：“还是紫瑶姐狠！不过说真的，这绿烟闻着还挺香，像薄荷味。”他舀了碗酒递给周衍，“尝尝这个，加了冰魄珠碎末，比刚才的烈。”
酒液入喉，带着灵脉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周衍左臂的旧伤竟没像往常那样刺痛。他看着火堆旁散落的同心草，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寒月宫的人会不会再来？他们知道灵脉在这儿，肯定不会甘心。”
冷凝霜收起笑容，点头道：“寒瑶性子倔，这次吃了亏，说不定会回去搬救兵。她师父要是出关了，麻烦就大了——当年师父说，那老宫主的‘冰封千里’能冻住整条灵脉。”
“那咱们得早做准备。”周衍放下酒碗，“玄九，你明天带林清玄去冰原西侧看看，那里有处冰洞，据说能藏下灵脉核心，实在不行就把灵脉暂时移过去。紫瑶，你去附近的村落问问，有没有见过寒月宫的人囤积寒系法器，他们每次大举出动前，都会先备足法器。”
“那你呢？”冷凝霜问。
“我和你去加固灵脉裂痕。”周衍看向她，“冰魄珠能加固冰壁，你的冰系术法能冻住裂痕边缘，咱们把这里弄得结实点，就算他们来了也没那么容易闯进来。”
紫瑶吹了声口哨：“行啊周兄，这安排够稳妥！我明早就出发，保证把寒月宫的底摸清楚。”
林清玄举着烤肉站起来：“我跟玄九哥去冰洞！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灵草呢！”
雪狐突然竖起耳朵，朝着冰原北侧低吼。众人立刻噤声，玄九一把将雪狐抱起来：“怎么了？又有动静？”
夜色中，极远处的雪地上，隐约有银光闪烁，像无数颗星星在移动。紫瑶搭弓搭箭，眯眼望去：“是寒月宫的人！他们没走？”
周衍祭出丹炉，火焰在炉口跳动：“不是撤退，是在布阵！”他指着那些银光，“那是寒系阵旗，他们想在冰原外围布‘锁灵阵’，把咱们困在灵脉周围！”
冷凝霜长剑出鞘，冰蓝色的剑气划破夜空：“好狡猾！明着打不过，就来阴的！”
“玄九，带林清玄去灵脉裂痕，用冰魄珠加固核心！”周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紫瑶，射他们的阵旗，别让阵旗落地！冷凝霜，跟我冲——”
话音未落，他己提着丹炉冲了出去，火焰如火龙般席卷向前，将靠近的阵旗烧得噼啪作响。冷凝霜紧随其后，长剑挥出无数冰棱，将空中的阵旗冻成冰坨，紫瑶的箭羽则像流星般穿梭，每箭都精准地射在阵旗的旗杆上，逼得寒月宫的人连连后退。
寒瑶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带着怒意：“冷凝霜！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让你们尝尝锁灵阵的厉害！”
随着她的喊声，地面突然冒出无数冰刺，将众人的退路封死。阵旗己在冰原上插了大半，银色的阵纹开始流转，像张巨网渐渐收紧。
“他们的阵眼在西北方的冰丘上！”冷凝霜指着远处最高的那座冰丘，那里插着面黑色的主旗，寒瑶正站在旗下念咒。
周衍眼神一凛：“你去破阵眼，我来挡他们！”
“不行！”冷凝霜抓住他的胳膊，“寒瑶的寒系术法克你的丹火，我去挡，你去破阵！”她不等周衍反驳，冰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玄冰刺！”
无数冰刺从她脚下升起，形成一道冰墙，将寒月宫的人挡在外面。周衍看着她被寒气包裹的背影，咬了咬牙，转身冲向西北冰丘。丹炉在他手中旋转，火焰凝聚成一道光柱，硬生生在冰刺墙上烧出个缺口。
“拦住他！”寒瑶怒吼，数道冰鞭朝着周衍抽来。紫瑶的箭及时赶到，射断了冰鞭，玄九则抱着雪狐，指挥林清玄往冰刺墙里扔同心草——绿色的草叶落在冰墙上，竟让冰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周衍冲到冰丘下时，寒瑶己念完咒语，锁灵阵的阵纹突然收紧，灵脉的金光顿时黯淡了几分。他纵身跃起，丹炉狠狠砸向主旗，火焰顺着旗杆蔓延，主旗瞬间燃起大火。
“不！”寒瑶尖叫着扑过来，冰鞭首取周衍后心。周衍侧身避开，却被她指尖弹出的寒气扫中左臂，旧伤处顿时传来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冷凝霜的长剑刺穿了寒瑶的冰鞭，剑刃贴着她的脖颈划过：“够了！”
寒瑶看着抵在颈间的剑，又看了看周衍臂上蔓延的黑纹，突然笑了：“原来他就是当年掉进寒潭的那个小子，难怪你护着他……冷凝霜，你可知寒潭的寒毒，只有寒月宫的‘破冰丹’能解？”
冷凝霜脸色骤变：“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问他自己。”寒瑶挣脱剑刃，后退数步，“锁灵阵己破，但阵纹的寒气会渗进灵脉，不出三日，这灵脉就会彻底冰封。想要破冰丹，就带着灵脉地图来寒月宫——我在那里等你。”说罢，她带着手下化作一道寒气消失在夜色中。
周衍捂着左臂蹲下身，黑纹己蔓延到肘弯，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冷凝霜扶住他，声音发颤：“别信她的！我这就带你去找我师父，他一定有办法！”
玄九和紫瑶也围了过来，看着周衍臂上的黑纹，脸色都沉了下来。林清玄突然指着灵脉裂痕：“你们看！金光……好像真的变弱了！”
众人望去，只见灵脉的金光果然黯淡了许多，裂痕边缘甚至结上了一层薄冰。雪狐不安地蹭着冷凝霜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周衍咬着牙站起身，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别慌……寒瑶想要灵脉地图，说明她还没找到核心……玄九，你带他们去冰洞，把灵脉核心移过去……冷凝霜，你跟我走。”
“去哪？”冷凝霜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寒月宫。”周衍的声音虽弱，却异常坚定，“我去会会那个老宫主。至于寒毒……我这条命，当年能从寒潭捞回来，这次也一样能。”
他看向灵脉裂痕，金光中的同心草还在轻轻摇曳，像是在为他加油。远处的火堆依旧噼啪作响，紫瑶正用箭杆戳着烤肉，玄九在给雪狐喂灵草，林清玄则蹲在地上画着冰洞的地图——一切都和刚才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冷凝霜握紧他的手，冰蓝色的灵力顺着掌心传入他体内，暂时压制住了蔓延的黑纹：“好，我陪你去。但你记住，不许逞强。”
周衍看着她眼底的担忧，突然笑了：“有你在，我逞强不起来。”
夜色更深了，冰原上的风带着寒意，却吹不散火堆的暖光，也吹不散众人眼底的决心。灵脉的金光虽弱，却依旧顽强地跳动着，像颗不肯熄灭的心脏。周衍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们又将踏上新的征途，而这一次，身边的人握紧了他的手，再也不会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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