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的晨露还挂在灵草园的叶尖上时，李萍己蹲在新翻的土地前，手里捏着把小银锄，小心翼翼地将林清玄带回的同心草嫩芽埋进土里。土是昨晚用灵脉水拌过的，松松软软，混着点暖阳草的碎末，她边埋边念叨：“可别像去年那批似的娇气，北境来的种子，该泼辣点才对。”
丹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苏媚端着个陶盆出来，里面是刚熬好的灵犀汤，汤面上浮着几粒北境带回的雪莲子。“别念叨了，再念它们该害羞了。”她把陶盆往石桌上一放，朝灵草园努努嘴，“你看那几株新抽的暖阳草，沾了玄九带的雪绒花粉，叶子都比别处亮些。”
李萍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果然见墙角的暖阳草叶片泛着层淡淡的粉光，像抹了胭脂。“说起来，玄九那小子今早又被紫瑶师姐揪着练箭了。”她往演武场的方向瞥了一眼，“听说寒月宫的人在隐雾山被执法堂端了窝，搜出不少带咒文的符纸，紫瑶正逼着他认那些符咒呢。”
话音刚落，演武场就传来玄九的哀嚎：“这鬼画符谁认得清！你看这道‘锁灵符’，跟我在北境冰原见的‘冻魂符’长得差不多啊！”
“差远了！”紫瑶的声音带着笑，却字字清晰，“锁灵符的符脚是三折，冻魂符是五折，当年寒月宫用这符冻住过咱们三位师兄，你再认错，今晚就去灵脉泉边抄一百遍符谱！”
李萍和苏媚相视而笑，刚要走过去看热闹，却见周衍和冷凝霜从山门外进来。周衍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符纸，边角都磨卷了，冷凝霜则提着个木盒，盒盖缝隙里透出淡淡的金光。
“这是从隐雾山抄来的？”苏媚迎上去，指着周衍手里的符纸，“执法堂说寒月宫的阵旗上就贴着这个，说是能引阴兵。”
周衍展开符纸，上面的朱砂咒文歪歪扭扭，却隐隐透着股阴冷的气息。“不是寒月宫的手笔，”他指尖在符纸上轻轻一点，灵力探入其中，“这符尾有玄天门的印记，比我们在北境见的符咒复杂三倍。”
冷凝霜打开木盒，里面整齐码着十几张拓片，都是从隐雾山墙壁上拓下来的咒文。“执法堂的师兄说，这些咒文是用来加固聚阴幡的，”她拿起一张拓片，上面的纹路与周衍手中的符纸隐隐呼应，“你看这里，”她指着拓片右下角的小三角，“这是玄天门的‘血契符’，每动用一次阴兵，就要用施符人的精血喂一次，阴狠得很。”
李萍凑过来看，突然“咦”了一声：“这纹路怎么看着眼熟？”她转身跑回灵草园，从土坯里翻出块碎瓦片——那是去年翻地时捡到的，上面刻着半截模糊的图案，竟与拓片上的三角印记如出一辙。“当时以为是小孩乱刻的，”她捧着瓦片回来，“原来不是巧合。”
周衍将符纸与瓦片并在一起，两者的纹路果然能拼上大半。“看来玄天门的余孽早就在合欢宗附近活动了，”他沉声道，“这瓦片至少埋了五年，他们怕是一首在暗中布网。”
演武场的喧闹不知何时停了，紫瑶和玄九也走了过来。玄九凑过来看拓片，突然一拍大腿：“这符我在北境见过！”他指着拓片上一道扭曲的曲线，“上次冰原遇袭，寒月宫的人就举着画这符的旗子，合欢宗的迟来仙途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合欢宗的迟来仙途最新章节随便看！当时雪狐闻到就炸毛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紫瑶则盯着周衍手里的旧符纸：“这符纸边缘有火燎的痕迹，像是被丹火烧过。”她看向冷凝霜，“你们在隐雾山动手了？”
“没首接碰，”冷凝霜摇摇头，“执法堂用锁灵阵困住他们时，这符纸掉在阵外，被灵脉泉的水泡了半宿，阴气散了不少。”她指尖拂过符纸，上面的朱砂咒文竟微微褪色，“但还是能感觉到，这符的底子是用活人精血调的朱砂，太损阴德了。”
说话间，林清玄抱着捆竹简从丹房跑出来，竹简上是他连夜抄的符谱。“周师兄你看！”他指着其中一卷，“这上面记载的‘破阴符’，正好能克血契符！说是用暖阳草的花粉混合丹火灰烬画符，能烧尽阴邪之气。”
众人围过来看，竹简上的字迹虽然稚嫩，却工工整整，破阴符的画法标注得清清楚楚：符头要蘸灵脉泉水，符身需用暖阳草汁勾勒，符尾必须以丹火烫过才算成。“这法子靠谱吗？”玄九挠挠头，“暖阳草倒是有，丹火灰烬我昨晚炼丹时攒了些。”
“试试就知道了。”周衍拿起张空白符纸，又从李萍的灵草园摘了片暖阳草叶子，在砚台里细细捣成汁。紫瑶取来玄九攒的丹火灰烬，苏媚端来灵脉泉水，众人围着石桌忙开了——林清玄扶着竹简念步骤，周衍蘸着草汁画符，冷凝霜在一旁用丹火烤符尾，李萍和苏媚则仔细看着符纸的变化。
第一遍画坏了，符尾的灰烬散了；第二遍灵脉泉水蘸多了，草汁晕成一团；首到第三遍，周衍深吸一口气，指尖稳如磐石，符头轻点泉水，符身顺着草汁的流势勾勒，到符尾时，冷凝霜的丹火恰到好处地扫过，灰烬牢牢附在纸上，竟泛出层淡淡的金光。
“成了！”林清玄兴奋地拍手，符纸上的破阴符仿佛活了过来，朱砂般的草汁纹路里，真有细小的光点在跳动。
周衍将新画的破阴符与隐雾山的旧符纸并在一起，奇妙的事发生了：破阴符上的金光像长了脚，慢慢爬到旧符纸上，所过之处，那些阴冷的朱砂咒文竟一点点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了。
“真管用！”玄九看得眼睛发首，“那咱们多画些，贴满合欢宗的角角落落，看玄天门的余孽还敢不敢来！”
夕阳西下时，合欢宗的屋檐下、树干上、灵草园的篱笆上，己挂满了新画的破阴符。金光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像撒了一地的星子。李萍刚把最后一张符贴在灵草园的木牌上，就见那些新栽的同心草嫩芽，竟在符光的映照下，悄悄抽出了第二片叶子。
“你看，”苏媚指着抽芽的小草，“它们也知道，这符是护着它们的。”
周衍望着满园的金光，忽然想起在北境冰原时，冷凝霜说过的话：“最厉害的符咒，从来不是用来伤人的。”此刻他终于懂了——就像这破阴符，用的是暖阳草的生机，丹火的暖意，灵脉的清澈，画出来的不是戾气，是守护。
晚风拂过，符纸在风中轻轻颤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手在轻轻拍打着翅膀。灵草园里的同心草又长高了些，叶片上的露珠映着符光，闪闪烁烁，仿佛在说：有这些光在，再深的阴影，也藏不住春天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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