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在上面)
蒋牧尘走到她面前，抱着她坐下。
他轻轻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得凌月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残留的烟草味，混合着洗洁精淡淡的清香。
“小月，” 他的声音低沉，“告诉我，今天究竟为什么去找王大妈？”
他没有轻易放过这个话题。
凌月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垂下眼睫，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我……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她声音很轻，试图用这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搪塞过去。
她不敢说自己是去找王大妈要钥匙了，即使蒋牧尘可能己经发现了，但是她知道，只要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就一定会彻底掐断她与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
“说话？” 蒋牧尘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和我说不行吗？还是说……”
他顿了顿，身体又压低了几分，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你想说的，是不能让我知道的话？”
凌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不是的……” 她慌乱地摇头，急于否认，却找不到更有力的解释，只好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可怜的她开始口不择言。
“……我、我只是觉得……如果家里有个孩子，或许……我就不会那么无聊，也能有个伴说说话了……” 她在撒谎，但是为了保护自己，别无他法。
这句话说完，连凌月自己都愣住了，随即涌起一阵更深的恐慌，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用孩子来做借口？
蒋牧尘的身体微微往前一倾。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涌着骤然触动的、幽暗的火光。
“孩子？” 他低声重复，这个词在他唇齿间滚过，带着一种粘腻的喜悦。
他的视线从她慌乱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那目光带着一种灼热，让凌月感到一阵战栗。
他沉默了，这沉默比之前的逼问更让凌月窒息。
她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是看穿了她的谎言，还是……
良久，蒋牧尘才重新开口，声音比刚才沙哑了几分，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压抑的兴奋：“小月，你真的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凌月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自己挖的坑往下跳，垂下眼，轻轻地点了点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慌乱和抗拒。
蒋牧尘伸出手，指腹轻轻着她的脸颊，然后缓缓向下。
“好。” 他应道，“这是个好主意。”
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凌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我会让你没时间无聊，小月。” 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灼热，“我们会有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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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蒋牧尘很早就出门了。
他走前依旧亲了亲凌月的额头，叮嘱她乖乖在家。
吃过早餐之后，凌月独自坐着，昨夜的恐惧和绝望还未完全散去，身体残留的酸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个“好主意”带来的后果。
她环抱着自己，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凌月浑身一僵，警惕地看向门口。
这个时间，会是谁？
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竟然又是王大妈！
她的心跳骤然失序。她来做什么？是蒋牧尘让她来的吗？凌月犹豫着，不敢开门。
“小月？闺女？在家不？” 门外传来王大妈的呼唤，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朴实。
凌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轻轻打开了门，她倒想知道王大妈究竟要干什么。
王大妈就站在门外，穿着一件玫红色的薄褂子，脸上还是那副淳朴热情的笑容，手里端着个盘子。“俺今早摊了些煎饼，想着给你送点尝尝，俺们那儿的家常味儿。”
她说着，很自然地把装着煎饼的盘子递了过来。
凌月没有伸手去接，这时发生了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王大妈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系着蓝绳的钥匙：
“哦对了，你不是前两天说钥匙丢了吗？俺昨儿个收拾屋子，可算找着了！给，快拿着吧，不然出个门多不方便。”
她的眼神坦荡，完全就是邻里间互相帮忙的寻常样子。
凌月看着那把递到眼前的钥匙，接了过来，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微颤。
“谢谢，真是太麻烦您了，还特意送过来。” 凌月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了一些。看来之前应该是她想多了。
“闺女，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年轻人也别老闷在屋里，有空啊，得多出去走走，见见太阳，心里头就亮堂了。”
王大妈的话语听起来是长辈对晚辈再正常不过的关心，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鼻子一酸，又连忙道谢。
门被关上了。
楼道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只能听到凌月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她一步步往楼下走，步履几乎可以称得上慌张，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终于，她来到了一楼，面前就是大楼的安全大门，门外是车水马龙的世界，是久违的自由。
凌月几乎是屏着呼吸，快步走向那扇门。
希望就在眼前，她甚至能感受到门外涌进来的、带着汽车尾气和城市喧嚣的空气。
她掏出那把系着蓝绳的钥匙，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对准了锁孔。
“咔哒。”
锁舌弹开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凌月心中一阵狂喜，用力推开沉重的安全门——
然而，就在门缝开启的刹那，她的动作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大楼门外，并非她想象中的车水马龙。
蒋牧尘就站在门口，正对着她，身姿挺拔，像是早己等候多时。
西目相对的瞬间，凌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
“哐当——”
她的钥匙在失神之中掉落在地。
他看着她，又一脚踢开了地上系着蓝绳的钥匙，然后，轻轻抚摸上了她的长发。
“小月，”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凌月耳边，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这么着急，是想去哪里呀？”
原来这一切都是试探。
他要逮，就要逮个现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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