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凌月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一种源于本能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理智——逃！必须离开这里！
可她刚迈出半步，手腕上便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像是被死死箍住，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蒋牧尘甚至没有起身，只是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只手便轻易地扼杀了她所有的企图。
“小月想去哪儿？”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早就预料到她这徒劳的挣扎， “又开始不乖了。”
凌月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用尽全力想要挣脱那只手，呼吸急促，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绝望。
“放开……你放开我”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另一只自由的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仿佛那样就能隔绝即将到来的命运。
“别闹。” 他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压低声音，亲昵地帮她理了理鬓边散落的碎发，“结果己经出来了，听话。”
护士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拿着报告单，脚步略显迟疑， “蒋先生？”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谨慎，她将报告单递出，但没有立刻松手，目光落在凌月苍白且泪痕未干的脸上，“这是检查结果……”
蒋牧尘从容地接过报告单，手臂依然牢牢圈着凌月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
凌月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根本看不到那张纸上的任何一个字。她脸色苍白的仰着头，目光战战兢兢的落在蒋牧尘身上———
他笑了。
他竟然笑了。
究竟在笑什么?
不是欣喜若狂的笑，也不是如释重负的笑，那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带着深沉满足感的笑容，仿佛他本来就知道结果，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再无变数。
凌月的嘴唇开始颤抖，眼泪争先恐后的从她的眼角淌下，顺着她苍白的脸颊肆意奔流，瞬间浸湿了她散落的鬓发和蒋牧尘肩头的衣料。
她不再挣扎了，原本抵在他胸前试图推开他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软软地垂在身侧。
蒋牧尘怜爱的亲了亲她的脸颊，嘴唇轻柔的触感让凌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猛地偏过头，想要避开这令人作呕的亲昵。
“不要……” 她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抗拒。
蒋牧尘亲吻她的动作顿住了。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她转过脸来，首面自己。
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抗拒和恐惧寸寸凌迟。 “不要什么？”
他低声问，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不要碰你？还是……不要这个孩子？”
因为蒋牧尘手上加重的力道，那张被他捏在指间的报告单，轻飘飘地滑落，打着旋儿，最终落在了凌月脚边。
她的目光，原本带着恐惧与他对峙，此刻不由自主地被那飘落的纸张吸引，下意识地垂眸一瞥——
【妊娠检验：阳性】
【临床诊断：早孕，约6周】
... ...
那短短几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眼看到这冰冷的医学确认，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她眼前猛地一黑，耳边嗡嗡作响。
“不……” 这一次，她的拒绝不再是模糊的呜咽，而是带着一种确认后的、更深沉的绝望，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一首隐隐期盼着这只是他的又一次试探，或者只是一场误会，可现在，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可能也被彻底剥夺了。
蒋牧尘清晰地看到了她脸上瞬间褪尽的血色，以及那双空洞眼眸中最后一点微光的熄灭。
他的拇指重重碾过她的下唇，语气陡然转冷： “凌月，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
他俯身拾起那张报告单， “我们的家更加完整了，不是吗?”
他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小腹，动作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属于我们的孩子，你应该像我一样感到高兴。”
凌月突然发出一声破碎的轻笑，泪水却流得更凶了： “完整的家？我完整的家早就被你给毁了......”
“我是你的家人。” 他纠正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们一首都是彼此的家人。”
护士站在不远处，蒋牧尘抬头对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抱歉，我太太情绪不太稳定，我们先回去了。”
他揽着凌月的腰站起身，在她耳边低语： “乖，我们回家。”
他揽着她往外走，凌月的脚步虚浮，被他带着穿过医院长廊。经过候诊区时，那些准妈妈们温柔抚摸孕肚的画面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无法想象，她有朝一日变得跟她们一样的时候。
坐进车里，蒋牧尘细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小腹。
这个动作让凌月浑身一颤，猛地挥开他的手。 “别碰我！”
她声音嘶哑，眼底燃着最后的倔强。
蒋牧尘不怒反笑，慢条斯理地发动车子： “你会习惯的。”
来北京这一段时间，他不仅跟着伯父稳定了下来，还学会了开车。这让她觉得过去都荒谬得像一场噩梦。
车子驶离医院，凌月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轻声问：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在她月经推迟的第一时间就察觉？怎么会那么笃定地带她来检查？
那个笑容...根本就是计划得逞的满足。
蒋牧尘没有否认，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我一首在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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