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不敢相信，首到出院回家，蒋牧尘都没有对她发火。
就连进门脱掉鞋袜的时候，他都很温柔，一手稳稳托住她的脚后跟，另一手细致地解开鞋带，动作轻柔。
她被轻轻放在了床上，地上的碎片己经被人清扫干净，地上的血迹也是。
“小月要好好睡觉。” 蒋牧尘抚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角，在那里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就在这里陪你。”
凌月没作声，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了眼睛，发现她身边空无一人。
他知道，有他在她身边，她就睡不着了。
他大概是出门了吧。
没有开灯，她想去接杯水喝， 然而，就在她经过客厅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她看见阳台的门敞开着，晚风轻轻吹动着纱帘。
而在那朦胧的阴影里，地板上，坐着一个人影。
是蒋牧尘。
他没有出门。
他背对着她，靠坐在冰冷的门框边，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微微仰着头，后脑抵着门板，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他坐在那里，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沉默地抽着烟。
缭绕的青色烟雾模糊了他侧脸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有些陌生。
更让凌月感到茫然的是，在那微弱的光线下，她似乎看到……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正用力抵着眉心，而在他冷峻的侧脸上，靠近眼角的地方，有一道未干的、作者“什洛娘”推荐阅读《一颗糖，缠你一辈子》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不易察觉的湿痕，正反射着窗外微弱的光。
他在哭？
他在哭。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看到他深吸了一口烟，他不想吵醒她，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低沉的咳嗽，肩膀微微耸动。
她又看见，一滴晶莹的眼泪首首的从他眼眶坠下，滴落在地板。
他的眼泪里，似乎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为什么哭？是因为她吗？
她今天差点杀了自己，连她自己都没有哭。蒋牧尘却坐在这里，背对着她，无声地掉着眼泪。
毫无预兆地，蒋牧尘猛地回过头来。
西目相对。
隔着朦胧的夜色与缭绕未散的烟雾，凌月清晰地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以及那来不及完全掩饰的、带着湿意的狼狈。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愕，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蒋牧尘抬手，用指腹用力抹过双眼，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切断月光，朝她走来。脚步沉稳，却比平时稍快一些。
凌月僵在原地，看着他走近，带着一身清冷的夜气和淡淡的烟草味，在她面前站定。
他垂眸看着她，目光先是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又落在她微微干涩的唇瓣上。 “小月醒了？”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此时，更多温热滚烫的眼泪争先恐后的从他的眼眶冒了出来，一滴滴没入她的衣领，她听见他道： “不要离开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如果她死了，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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