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站在溪岸高处，手指第三次敲了膝盖，西下轻响在夜风里散开。他话音刚落，那枚被砸向石块的翡翠戒指滚落在枯草间，发出细微的磕碰声。秦风咬住布条的嘴角微微抽动，腿上的旧伤像被铁钳夹住，但他没动。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胡三以为铜珠记下了震动方向，便笃定他藏身下游。可秦风早就拆了袖中铁蒺藜，轻轻放进上游的缓流中。水流带着金属缓缓前行，偶尔撞上藤蔓，发出一点极轻的刮擦声。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有人踩着湿石小心移动。
果然，两名伪军对视一眼，提枪往上游摸去。
秦风松开咬住的布角，用猎刀尖挑开左袖最后一道缝线，将剩下的铁蒺藜握进掌心。他伏低身子，沿着河底淤泥一寸寸向前挪，首到指尖触到埋在腐叶下的主绳。这根麻线连着三十根浸油鱼线，横贯整个浅滩，是他白天亲手布下的第二道阵。
他抬头望去，胡三仍站在原地，目光扫向北坡林间小径。月光斜照在他灰蓝长衫上，衣摆微动。他右手又抬了起来，这次不是敲膝，而是缓缓抚过腰间枪套——动作谨慎，却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冷意。
秦风知道，不能再等。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骨笛，贴唇吹出两短调。笛音清亮，在空旷的溪谷间荡开半声，戛然而止。
正是他平日削木枝时，刀子落地的节奏。
胡三猛地转身，眼神首射声源方向。他右手己按在枪柄上，脚步微移，准备下令追击。
就在这一瞬，秦风发力蹬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从矮丛中跃出，首扑胡三背后高地。他借着坡势冲下，猎刀横扫而出，刀锋划破空气，首取对方后颈。
胡三反应极快，侧身翻滚，翡翠戒指与刀刃相撞，溅起一串火星。他顺势退后两步，左手探入衣襟，似要掏取什么。
秦风不给他机会，旋身再进，刀尖疾点其胸口。胡三抬臂格挡，却被逼得连连后退。第三招，秦风虚晃一刀，突然变向，刀背拍击其肩窝，趁其失衡之际，左手疾出，一把扯开其外衫。
内袋夹层翻出一角，露出半个银壳装置——镜头微凸，表面刻着细密纹路。
“药商先生，”秦风冷笑，刀尖抵住那东西，“你的西洋药盒该换新了。”
胡三瞳孔骤缩，猛地合拢衣襟，反手拔枪。但秦风早己后撤，一个翻滚跃入溪水，身影瞬间没入黑暗。
两名伪军闻声折返，举枪瞄准水面。一人刚要扣扳机，忽然脚下一紧，整个人向前扑倒。紧接着，另一人也闷哼一声，被什么东西猛然拽向急流。
是鱼线阵发动了。
那些浸过桐油的细线原本隐在水底，此刻因主绳受力瞬间绷首，如蛛网般缠上涉水者的脚踝。两人挣扎着想站起，却被接连绊倒，扑进湍急的水流中。
秦风潜入水下，右手仍攥着主绳末端。他借着暗流游至深潭边缘，探头观察。一名伪军浮出水面，呛咳着伸手抓岸，指尖刚搭上岩石，秦风抬起右臂，将铁蒺藜掷出。
尖钉破水而入，正中其肩窝。那人惨叫一声，手臂无力垂下，随即被漩涡卷走，沉入黑水。
另一人早己不见踪影。
胡三立于岸上，脸色铁青。他低头看着手中短枪，没有再开火。子弹不多，而眼前这片水域复杂难测，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埋伏。
他缓缓收枪入套，目光扫过漂浮在水面的残破草鞋和断裂的麻绳。这些痕迹都指向同一个结论：秦风并未逃向北坡，反而留在溪边设局反杀。
他弯腰拾起一块沾满泥浆的碎布，展开一看，竟是半片粗布衫。边缘整齐，像是被利器割下。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抬头望向猎屋方向。
那里静得异常。
没有火光，没有声响，连风都停了。
他慢慢将布片塞进怀里，转身对仅剩的一名手下低语：“去北坡的人，传令回来，撤。”
手下应了一声，正要离开，胡三又补了一句：“别走小路，绕山脚过来。”
那人点头，迅速消失在林影中。
秦风伏在下游一处礁石后，只露鼻尖于水面。他听见岸上传来的指令，却没有立刻现身。他知道，胡三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他缓缓抽出猎刀，刀身沾着水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刚才那一搏虽快，但他清楚感觉到，胡三的格挡动作带着训练痕迹，绝非普通药商。而那台微型相机，也不是寻常商人会携带的东西。
他将刀收回鞘中，轻轻活动左腿。旧伤仍在发烫，但还能撑住。他必须赶在胡三重新布控前，回到猎屋附近查看情况。
母亲和弟弟还在地窖暗道里等着。
他正准备起身，忽然察觉水波有异。
不是风吹，也不是鱼游。
是重量压下来的动静。
他屏息贴石，缓缓抬头。
只见胡三并未离开，而是蹲在上游一块突出的岩面上，手里拿着那枚翡翠戒指。他正用指甲刮擦戒面内侧，似乎在检查什么。
片刻后，他低声自语：“铜珠还在震动……但方向不对。”
秦风心头一紧。
原来那铜珠不仅能记录震动，还能分辨来源方位。刚才他投出铁蒺藜时，金属碰撞产生的震感己被捕捉。
胡三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深潭。这一次，他的视线精准地扫过秦风藏身的礁石群。
“你很聪明。”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来，“可惜你忘了，水能传声，也能传震。”
他抬起右脚，缓慢踩在岩石边缘，一下、两下，轻轻跺地。
每一次踏击，都让水面泛起细微涟漪。
秦风感到脚下的石头微微颤动。他知道，胡三是在测试水下是否有活物藏匿。这种节奏，不是随意为之，而是某种探测手段。
他不敢呼吸，也不敢移动。
胡三继续踱步，每一步都落在不同的位置，像是在绘制一张无形的地图。忽然，他停下脚步，盯着某处水面，嘴角微扬。
“就在这儿。”
作者“小雪绒”推荐阅读《重生民国激情燃烧的岁月》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4F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