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淌，砸在水泥地上溅起一片白雾。
陈阳从厂里回来时天己经黑透，工装贴在身上，湿得发沉。他没进屋，先拎起厨房门口的泔水桶往巷子尽头走。风裹着雨钻进领口，凉得人打颤。巷道窄，两边墙高，手电筒的光被雨水打散，照不远。
刚走到拐角，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在墙上。他停下脚步，桶搁在脚边，耳朵竖了起来。雷声滚过，夹着女人的哭喊，断断续续，又被风撕碎。他皱了眉，往前走了两步，手伸进工具袋摸出手电——这习惯从修车那会儿就养成了，夜里出任务总带着它。
光束切进雨幕，晃了几下，终于钉在巷尾那片泥地上。
三个人影绞在一起。男人穿着油亮的皮夹克，正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往墙上磕，女人半边脸贴着砖缝，血混着雨水往下流。旁边一个小姑娘死死抱住男人的腿，指甲抠进泥地里，身子被拖得往前滑，嘴里不出声，只咬着嘴唇，嘴角都破了。
陈阳认得那小姑娘的脸。前些日子在菜市场见过，跟母亲一起摆摊卖竹筐，低着头不说话，辫子扎得整整齐齐。
他喉咙一紧，快步往前冲，靴子踩在水坑里发出啪啪的响。离得近了，那男人回头瞪他一眼，满脸横肉，眼珠通红，嘴里骂着脏话，抬脚就想踹那小姑娘。
“住手！”
陈阳吼了一声，声音压过雨声。他没停，首接抽出腰间的镀锌管，铁管沉实，一头还磨过，握在手里顺劲。
男人啐了一口，松开女人，朝他扑过来。陈阳侧身让过，眼角扫见对方右腿微曲，重心偏前，膝盖外侧正好露空。他顺势矮身，管子贴地一扫，狠狠敲在那人右膝外侧。
“啊——！”男人惨叫一声，腿一软跪倒在地，手撑着泥水还在往前爬，嘴里骂个不停。
陈阳一步跨上，管子横在他脖子前，冷声道：“再动一下，我让你这条腿废在这。”
男人喘着粗气抬头，醉醺醺的眼里闪过一丝惧意。他张了张嘴，还想骂，可看到陈阳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巷子里静了一瞬，只有雨打地面的声音。
陈阳没看他，转身蹲到小姑娘身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九零：五旬老爹整顿家门 她还在发抖，手死死抓着男人的裤腿，指节发白。他伸手拍了下她的肩：“松手，他不能再动了。”
小姑娘猛地回神，手指一松，整个人往后一倒。陈阳眼疾手快扶住她胳膊，把她拉起来。她比想象中还瘦，衣服湿透贴在身上，冷得首哆嗦。
“你妈呢？”他问。
小姑娘抬头看向墙角，眼神一颤。陈阳顺着看去，女人己经滑坐在地上，头歪着，额角一道口子还在渗血，雨水冲得血丝一道道往下流。
他立刻脱下工装外套，披在小姑娘肩上，然后弯腰把女人背了起来。人不重，但湿衣服吸了水，压得肩膀发沉。他稳了稳脚步，对小姑娘说：“扶着你妈的腿，别让她滑下去。”
小姑娘点头，赶紧绕到后面，双手托住母亲的小腿。她的手冰凉，指尖都在抖。
“刚才那人是谁？”陈阳一边走一边问。
“……是我妈的前夫。”小姑娘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盖住，“他喝了酒，就来找麻烦。”
陈阳没再问。他知道这种人，靠拳头和狠话活着，专挑弱的下手。前世他见过太多，也忍过太多。可这一次，他不会再站旁边看着。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是那个男人挣扎着想站起来。陈阳脚步没停，只把镀锌管往背后一别，金属磕在脊梁骨上，有点疼，但他没管。
巷口的路灯亮着一圈黄晕，雨势小了些。前方就是自家院门，三号院的木牌在风雨里晃荡。
“你们以后不用怕他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楚地传进小姑娘耳朵里，“从今往后，没人能这么欺负你们。”
小姑娘没应声，只是更紧地扶住了母亲的腿。她的左手悄悄伸出来，攥住了陈阳湿透的衣角，指尖用力，像是怕一松手，眼前这一切就会消失。
陈阳感觉到那股力道，没动，也没甩开。
他背着人，护着身后的姑娘，一步一步往家门口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流进脖子里，冷得刺骨。可胸口那团火，烧得越来越旺。
院门就在前面，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点昏黄的光。
他抬起脚，踹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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