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望岑就醒了。她没立刻起身，而是先摸了摸枕头底下的作业本，确认还在，才慢慢坐起来。窗外有鸡叫声，院里静得很，像是昨夜的事从没发生过。
她下床穿鞋，顺手拎起靠在床边的书包。肩带一沉，布料裂开一道口子，几支铅笔滚到地上。她蹲下去捡，手指碰到包内侧边缘，发现裂口是被利器划开的，切口整齐，不像是磨损。
她盯着那道口子看了几秒，转身推开门，朝主屋走去。
陈阳正在院子里磨菜刀，听见脚步声抬头，见她手里提着破书包，眉头一皱。他放下刀，接过书包翻看，手指顺着裂口走了一遍，又凑近看了看布缝里卡着的一点细物。
他没说话，回屋取来一把镊子，蹲在地上小心夹出一根银针。针身细长，针眼处有一道斜向磨痕，像是长期使用留下的印记。
“这针……”望岑轻声问。
陈阳没答，只把针攥在手里，站起身往堂屋走。望岑跟进去，看他从桌上拿起一个绣花绷子，旁边还放着半双未完工的鞋垫。他翻出陈玉凤前两天落在这里的针线包，打开后一一比对里面的针具。
第三根，缺口位置和形状完全一致。
“是她的。”陈阳把针放回线包，合上盖子，“三号绣花针，磨口方向右偏，全家人只有她用这种粗针缝细活。”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陈玉凤靸着鞋进来，头发乱蓬蓬的，看见陈阳手里的针线包，眼神闪了一下。
“怎么，我落的东西你也翻？”她伸手要拿。
陈阳往后一收，针线包稳稳夹在臂弯里。“你女儿的书包被人用针划破了，铅笔散了一地。我查到这根针是从裂口里取出来的，和你包里的针一模一样。”
“哈！”陈玉凤冷笑一声，“你倒会栽赃？我好端端的针线包放这儿，你就说是我的针捅了她书包？她自己撕的也说不定，想赖我头上？”
她往前逼近一步，“再说，你是她什么人？亲爹还是后爹？管这么宽？”
屋里一时安静。望岑站在门边，手攥着书包带子，指节发白。
陈阳没动怒，也没提高声音，只是把针线包轻轻放在桌上，开口时语气平得像在说天气：“这根针要是不见了，明天我就去派出所报案。家里少根针线，也算盗窃。”
陈玉凤愣住，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陈阳看着她，“今后家里任何东西丢失，不管是钱、工具，还是针线、碗筷，只要查不出来源，一律按盗窃处理。我会把所有物品登记造册，贴在堂屋墙上。谁碰了不该碰的，我不光能认出来，还能送进去。”
他顿了顿，“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试试。”
陈玉凤脸色变了。她张了张嘴，想骂，可话到喉咙又咽了回去。她盯了陈阳一眼，重生九零：五旬老爹整顿家门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九零：五旬老爹整顿家门最新章节随便看！又扫过望岑手中的破书包，猛地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疯了，真是疯了，为了个外姓丫头连亲闺女都不认了……”
门被摔上，震得窗纸抖了两下。
望岑低头看着脚尖，肩膀微微塌下来。她知道，这一回不是结束。
陈阳转过身，把针线包放进抽屉，锁好。然后走到她面前，伸手接过那个破书包。
“补。”他说。
“什么？”
“补好它。”他重复一遍，“针脚越密越好。”
望岑咬了咬唇，接过书包，转身回西厢房。她坐在桌前，铺开布料，找出针线盒。手指有些抖，但她强迫自己穿针，第一针扎下去，歪了。她出，重新来。
陈阳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没进屋，也没走开。
她缝到第三针时，听见脚步声靠近。一只粗糙的手伸进来，递给她一块扁平的竹片，表面光滑，边缘打磨得圆润。
“夹在线中间，”他说，“拉不断。”
她接过竹片，试了试，果然，线不再打结，针脚也顺了。她低着头，一针一线慢慢走，布料上的裂口一点点合拢，像一道伤口在愈合。
外面太阳升得高了些，照进屋子，在地面投出一方亮光。她缝得很慢，但没有停。每一针都压得实，线迹紧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破口。
陈阳一首站在门框边。他腰间的工具袋垂着，烟斗插在裤兜里，没点。他看着她低头的样子，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眼睛，可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稳。
最后一针收尾，她剪断线头，把书包翻过来检查。裂口不见了，只剩下一排细密均匀的针脚，像一道新生的筋骨。
她把它放在桌上，正中央，正面朝上。
陈阳走进来，拿起书包看了看，点点头，没说话。他把书包放回原位，转身走出屋子。
望岑坐着没动。她看着那块竹片还躺在桌角，伸手拿起来，了一下，然后放进针线盒底下。盒子合上，她把它推到床头最靠里的位置。
天色渐渐暗下来，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煤油灯火焰晃了晃。她起身关窗，插好栓，又把撑衣杆挪到床边，钩子朝外。
她坐回桌前，打开作业本，开始抄写今天的笔记。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院门那边传来一点动静，像是有人在门口站了片刻，又退开了。
她没抬头，也没停笔。
笔尖顿了一下，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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