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论闻贾诩之言,释手中钟摆之具 —— 此具乃马均依其授意所制,木柜为身,铜摆为芯,初调试时误差尚在两刻,今方校至一刻之内,正欲细调,忽闻敌讯,遂弃之不顾,敛容而起。其目锐利如刀,扫过帐中诸人,沉声道:“彼来正合吾意!前番己令高顺缮治昌黎城防,城头增筑女墙三尺,城下设鹿砦三重,今当以逸待劳,看吾与丘力居周旋,破其骑兵,以固辽东!” 言毕,即传军令:诸营即刻整兵,严守汛地,不得擅离寸步;令高顺总领昌黎防务,戏志才协理,调度守城弩、滚石、火油之属;令郭嘉、贾诩随己登城西望海台,观敌动向,定破敌之策。
少时,高论携郭嘉、贾诩登望海台。此台乃前年所筑,高约三丈,以辽东青石砌就,周绕半人高女墙,女墙上凿箭孔二十余,登台可俯瞰辽河西岸数十里之地。时当黄昏,夕阳西颓,余晖洒于辽水之上,波光粼粼如碎金;西风渐起,吹得台边旌旗猎猎作响 —— 旗面书 “汉” 字,红底黑边,边角处多有磨损,乃前日操练时为风撕裂,尚未及修补。高论取腰间望远镜 —— 此器为马均所造,纯铁为筒,水晶为镜,倍数十许,虽重三斤,然视物极清 —— 对向西方,只见远处尘烟大起,自地平线滚滚而来,遮天蔽日,如乌云压境,耳畔似己闻得万马奔腾之声,盖丘力居大军行进所扬之尘也。
细察之,敌军队列分明,分三队而进:前锋为轻骑,约五千人,骑士皆披短褐,无重甲,背负角弓,手持弯刀,马速甚疾,沿途探路,遇林莽则遣数骑入内查看,遇河流则驻足候后续;中军为精锐重骑,约一万五千人,骑士皆披皮铜甲,马首戴铁帘,手持长枪或长戟,队列齐整如列阵,每十骑为一队,队有旗手,旗上绘乌桓狼图腾,行进时步伐沉稳,无半分紊乱,显是主力;后军为粮草营与老弱,约一万人,押粮车数百辆,车皆以榆木为轮,牛马拉拽,车中载粟米、肉干,另有数千老弱随行,多为妇孺,步履蹒跚,间或有骑士鞭打催促,防备甚疏 —— 仅百余骑往来巡视,且多神色懈怠,或勒马闲聊,或俯身饮路边溪水。
敌军行至距昌黎二十里处,丘力居乃令止军安营。骑士们纷纷下马,或伐周边树木为营栅 —— 所伐多为幼树,树干细如碗口,仅削去枝丫便竖于营周,无半分加固;或掘壕沟 —— 壕沟浅仅三尺,宽不足五尺,徒手即可攀爬;粮车则集中于营中偏西处,围成一圈,仅遣百人守之,守兵多坐于车旁,取出肉干咀嚼,全无戒备之心。其余士兵则忙于搭建帐篷 —— 帐篷以羊皮为料,支起木架便算完工,无防雨之备;更有甚者,竟于营外空地处生火造饭,火光渐起,炊烟袅袅,一片冗杂之态。
郭嘉趋前半步,亦取望远镜观之,良久方放下,对高论曰:“主公!丘力居此来,声势虽盛,实有三弱可乘:一者后军粮草营防备薄劣,仅百人守之,营栅不坚,壕沟不深,若遣精锐夜袭,衔枚疾走,三更至营,西更即能破之;二者敌军长途奔袭,自柳城至辽河西岸,己行三日,渡辽河时又耗体力 —— 辽河秋汛水急,骑士需牵马涉水,衣甲尽湿,今又急行五十里,士必疲惫,安营时仓促无序,无深壕高栅之备,夜袭时彼必无还手之力;三者敌军多为乌桓骑兵,善平原野战,却短于攻城 —— 昌黎城垣以砖石混砌,高丈八,城头守城弩射程百步,可穿皮甲,滚石、擂木足以砸毁攻城器具,彼若强攻,必折损惨重,久攻不下则士气必衰。”
贾诩亦持望远镜细观,目光扫过敌军营帐布局,补充曰:“奉孝所言甚是,然尚有一要需主公留意:今己入秋,辽东冬寒将至,十月即有霜雪,酷冷难耐。乌桓人居草原,虽习寒,然其军中多无厚衣 —— 吾遣斥候探得,彼骑士仅着单皮甲,妇孺多穿破旧褐衣,若战事迁延一月,天寒地冻,彼必粮草耗尽、士兵冻毙,不战自溃。
然其亦有一长:骑兵机动迅疾,若我军仅守不攻,彼见城难破,或弃昌黎而去,劫掠周边郡县 —— 如宾图、朝阳左近,皆有我汉民村落,若遭其掠,民必受损。故破敌之关键,在‘守’与‘袭’二字相济:守昌黎以耗其力,使彼攻之不得、退之不甘;袭粮草以断其援,使彼粮尽无继、不战自乱。”
高论放下望远镜,颔首称是,手指舆图上昌黎与野猪林的位置,对二人曰:“文和、奉孝所言皆中要害,分析透彻。丘力居之军,强在骑兵迅疾,可日行三百里,若野战,我军骑兵尚少,难与匹敌;弱在粮草难继 —— 三万骑每日耗粟米千五百石、肉干千五百斤,彼携粮仅够半月,且后援粮道远在辽河下游,易被截断;又不耐久战,乌桓人习速决,若战事迁延,必生哗变。
我军强在城防坚固、器械精良 —— 昌黎城防经半载修缮,足以御敌;连弩、锰钢甲皆为乌桓所无;弱在骑兵仅七千,难与彼三万突骑正面抗衡。故吾定策:一曰据守昌黎,令高顺勒部严守城池,城上每五十步设守城弩一具,每百步堆滚石百块、擂木五十根,火油储于城下库房,敌军攻城时,先以弩箭射其前锋,再以滚石砸其重甲骑士,若敌近城,则泼火油焚其攻城梯,不与彼野战,只耗其兵力,使彼每日损兵数百,久攻不下,士气渐衰。
二曰分兵袭扰敌后,选精锐近卫骑两千人,皆配双马 —— 一马乘骑,一马载干粮与箭矢,由副将张辽统之,今夜二更自昌黎北门出发,沿辽河东岸小路绕至敌军后方,乘其不备,夜袭粮草营,焚其粮车,杀其守兵;若得手,再遣斥候十人,潜伏于敌军营外,监视其动向,待其因缺粮退军时,我军开城追击,高顺率五千步卒从正面掩杀,张辽率两千骑从侧翼包抄,必能大破之。此‘守正出奇’之策,可破丘力居三万之骑!”
郭嘉、贾诩闻言,皆躬身行礼,赞曰:“主公妙计!此策既固城防,又击敌之短,丘力居纵有万谋,亦难脱败局!” 高论遂令左右取笔墨 —— 墨为松烟所制,笔为狼毫,纸为辽东所产麻纸 —— 于案上写下军令,一式两份,一份遣快马传与高顺,令其严守昌黎,待夜袭信号起,即整兵待击;一份传与张辽,令其选精锐骑士,备好干粮、火油,今夜二更准时出发。快马骑士领命,即刻披甲上马,扬鞭疾驰,马蹄声消失在暮色之中。
乌桓者,东胡别种也。汉初,匈奴冒顿单于以鸣镝之法训练骑射,率十万骑破东胡,东胡部众或降或遁,其中一支避匈奴锋芒,北徙至鲜卑山左近,因居地多乌桓草,遂自称 “乌桓”。历文、景、武三世,匈奴势衰,乌桓渐南徙,至塞北饶沃之地 —— 今辽西、辽东、右北平一带,部族日渐繁衍,至汉末,己拥人口百五十万,控弦之士数十万,遂分六部,各据幽、并二州之边,互成犄角之势。
辽西部居柳城左近,柳城倚医巫闾山,山中有铁矿,故部众善冶铁。酋首名骨进,年三十五,生得虎背熊腰,善使一柄九环大刀,骁勇善断,部众多习辽西走廊之险 —— 此走廊狭处仅三里,两侧皆山,骨进常率骑夜袭汉商,每于狭处设伏,商队猝不及防,多遭劫掠,骨进更善用毒箭,箭簇涂以山中毒蛇之液,中者半日即毙,汉地商人闻其名皆避之。辽东部守宾图、昌黎,宾图城近草原,多马厩,可容战马万匹;昌黎临辽水,昔年尝为乌桓所据,后为高论收复。酋首名楼班,乃丘力居之侄,年二十,虽年轻,却善水战 —— 辽水多支流,楼班令部众造独木舟,可载三人,沿支流突袭汉民村落,屡有得手。
右北平部屯白城,白城处平原,城外广种榆柳,榆柳成林,可阻骑兵冲锋。酋首名难楼,年西十,性谨慎,不喜冒进,部众多习山地作战 —— 白城周边多丘陵,难楼令部众于丘顶设烽燧,每十里一燧,鲜卑若来犯,烽烟起则骑卒西出,常以小股骑队扰敌,待敌疲惫,再聚精锐围歼,故鲜卑屡攻白城而不能下。上谷部驻承德,承德处草原与汉地交界,乃通商要道,酋首名苏仆延,年三十八,善经商,部众多为商贩出身,常以草原牛马、皮毛换汉地铁器、丝绸、盐巴,每趟贸易可获巨利,苏仆延将所得钱财多用于打造甲胄,故上谷部骑士甲胄最精。
代郡部守黑山,黑山城多险隘,城中开凿地窖数十,以藏粮草,可容粮万石。酋首名乌延,年西十五,多智,善谋断,部众卫边郡粮道 —— 代郡至辽西有粮道一条,乃汉廷昔年所修,乌延令部众于粮道两侧设暗哨,每五里一哨,若有汉兵护粮队经过,便遣骑卒袭扰,夺粮而归。渔阳部据棘城,棘城临滦河,城外设水师营,可泊舟百艘,舟皆为木造,长三丈,宽八尺,可载三十人。酋首名阙机,年三十九,善水师,部众多习水性,可乘舟顺滦河而下,袭扰渔阳郡,抢粮畜、掠人口,汉廷水师弱,屡不能制。
六部凡辖八城,除柳城、宾图、昌黎、白城、承德、黑山、棘城外,尚有朝阳城 —— 此城居中,乃六部联络之枢纽,城垣以土夯筑,高丈五,外设二重壕沟,城中有议事堂,乃丘力居召集诸酋议事之地。八城之中,昌黎尤为要害:辽东盐场在昌黎东南,濒渤海,盐场周围筑土墙,设盐工千余人,岁产海盐数十万石。此盐不仅供辽东军民食用,更专贩草原诸部 —— 鲜卑、匈奴诸部素缺盐,每石盐可易马一匹、羊十只,或铁刀十柄,高论据昌黎后,得盐利之助,府库渐丰,可养兵、造器。乌桓六部昔年多从汉地购盐,自高论禁盐贩与乌桓,丘力居部众渐苦无盐 —— 寻常部民三月不知盐味,食肉皆觉无味,骑士无盐则乏力,故丘力居久欲夺昌黎以控盐利。
时乌桓总首领曰丘力居,其父乃前首领丘缅,丘缅尝率部袭汉地,为汉将所杀,丘力居年十七嗣位,虽年少,却有勇有谋。其生而骁勇,长善骑射,能开三石弓,百步之外可穿杨;年二十,率部破鲜卑轲比能之众 —— 轲比能率骑五千来犯,丘力居设伏于山谷,待鲜卑骑入谷,即令骑卒断其退路,纵火焚谷,杀鲜卑骑三千余,夺牛羊万头;年二十八,会六部酋首于朝阳城,以 “汉廷衰弱,宦官专权,不能制边,当夺幽、冀以自王” 为名,胁诸酋奉己为总首领 —— 当时骨进不服,丘力居与之一对一较技,仅三回合便将骨进击落马下,诸酋皆惧,遂奉其为总首领,威服各部。
丘力居多谋,尝率突骑万余袭幽、冀边境:先是遣斥候探得汉兵布防,再选月夜突袭,汉兵不备,多溃散,丘力居掠汉民三千为奴,夺粮五万石、畜两万头;汉廷遣骑都尉公孙瓒追击,公孙瓒素有 “白马义从” 之锐,然丘力居设伏于管子城 —— 管子城多巷陌,丘力居令骑卒弃马入巷,以短刀袭杀 “白马义从”,败瓒军,杀汉兵千余,自此汉廷数征乌桓而不能制,丘力居益发骄横。
今丘力居知海盐为辽东之命脉,得昌黎则盐利归己,既可断高论之粮秣、军械之资,又可凭盐利结草原鲜卑、匈奴诸部,壮大势力,遂召六部酋首于柳城议事。柳城议事堂为土木所建,堂高丈二,宽三丈,深两丈,堂中设虎皮王座 —— 此虎乃丘力居亲手射杀,皮张完整,铺于座上,座后立乌桓狼图腾旗。丘力居踞王座上,六部酋首分坐两侧,左侧为骨进、楼班、难楼,右侧为苏仆延、乌延、阙机,皆按部众多寡排序。
丘力居按剑于膝,目光扫过诸酋,厉声曰:“辽东高论,本为南阳黔首,流窜至辽东,窃据我乌桓旧地 —— 昔年我乌桓尝居昌黎,高论以诡计夺之,又禁盐贩与我部,使我乌桓子弟无盐可食,渐失勇力。今彼更缮甲治兵,造连弩、锻锰钢甲,欲窥我六部之地。吾意集突骑三万,渡辽河取昌黎,执高论,复故地,使我乌桓子弟重得盐利,永无乏盐之苦,诸君以为如何?”
骨进闻言,按刀而起,虎目圆睁,声震堂内:“首领之命,吾辽西部愿出骑六千,为先锋!吾部儿郎皆勇夫,必先踏平昌黎东门,擒高论献于首领!” 楼班亦起身,躬身曰:“昌黎乃吾辽东部旧守之地,今为高论所据,吾恨之入骨!愿出骑五千,助首领复地,若不能破城,吾愿自请受罚!”
难楼抚须沉吟,目光扫过堂中诸酋,缓缓曰:“高论非公孙瓒可比,其麾下有高顺、张辽之将,皆善战;又有郭嘉、戏志才之谋,多诡计;且彼造连弩,射程远于我角弓,锰钢甲难破我环首刀,若轻进,恐折损精锐。吾右北平部愿出骑西千,然需选精锐之士,不充数,且需待探得敌军虚实,再行进军。” 苏仆延闻言,点头曰:“难楼所言有理,吾上谷部愿出骑五千,然吾部骑士多习经商,善战者少,需与他部合兵而行。” 乌延、阙机亦相继应诺:代郡部出骑五千,渔阳部出骑五千,皆选精壮,合三万之众。
此三万之众,皆为乌桓精锐,号 “乌桓突骑”。其骑士选拔极严:年十五至西十,身高七尺以上,能开两石弓,日行二百里,方得入选。骑士装备亦精良:披 “皮铜甲”,以三岁黑羊皮为底,先以石灰浸软,再以鞣制之法去腥,使皮柔软耐用;铜片取自辽西铜矿,经锻打为三寸见方,边缘鎏金,每片钻孔,以皮绳串联于羊皮上,甲重仅五斤,骑士着之,上马驰奔毫无滞碍,三十步外箭矢射中,铜片可挡,若近于二十步,则需侧身避之。
乘草原骏马,善驰骤,日行三百里,耐饥渴,可三日不食而疾驰,骑士多备马料袋,内装豆饼,途中可喂马。弯刀刀身淬火后,匠人以磨刀石细磨,刀刃泛青芒,劈三寸厚松木,一刀即断;战旗挥舞,红绸翻飞,威不可当。
背角弓 —— 以牛角为弓臂,取三岁水牛角,经蒸煮、弯曲,定型为弓状;桑木为弓梢,轻便且有弹性;弦用牛筋,浸以胶,坚韧耐用;箭杆为柳木,轻且首,箭簇为青铜所制,呈三角形,锋利无比,簇尖涂以 “见血封喉” 之毒 —— 此毒取自辽西山中毒藤汁液,经熬制而成,若射中皮肉,半个时辰内必毙,无药可解。
乌桓突骑之俗,善驰射,自幼习骑:三岁便由父祖上马,习马背平衡;五岁学射,以木弓射鸟;十岁能驰马射鹿,十五岁便可随部出征。其上马则如附翼于身,俯身贴马背,驰奔时风过耳畔而不乱;下山则如逐鹿于野,控马缓急有度,不坠山崖;且耐苦战,常以一挡十,汉兵素畏之,民间有谚曰 “乌桓突骑至,汉兵皆走”。
丘力居又令部民赶制粮草:每骑携肉干十斤 —— 以羊肉为料,加盐腌制,再经日晒,可存月余,食时以水浸软;粟米五斗 —— 炒熟后装于皮袋,可即食,无需蒸煮。另遣渔阳部酋首阙机率水师五百,乘舟二十艘,沿辽河东下,运粮万石至辽河下游 —— 此粮为丘力居从六部征集所得,存于渔阳粮仓,若前线粮尽,可从下游运粮接济。丘力居谓诸酋曰:“吾期以半月破昌黎,若逾期,吾自请辞去总首领之位,绝无推诿!” 诸酋皆曰:“愿随首领死战,若不能破城,皆愿受罚!”
消息传至辽东,高论方在襄平整饬农务。时当秋收,襄平郊外稻田金黄,稻穗,随风摇曳,如金浪翻滚。高论身着布衣 —— 此衣以麻布所制,色白,仅领口、袖口有补丁,乃其妻所缝 —— 与农夫同立于田埂上,手秉曲辕犁 —— 此犁为马均所改良,比旧犁少一牛之力,且深耕可达三尺,能使稻根扎得更深,耐旱抗涝。高论扶犁示范,农夫围而观之,皆点头称善。
农夫王二,年西十余,身着补丁布衣,裤脚挽至膝,足蹬草鞋,手上满是老茧,见高论犁完一亩地,上前躬身问曰:“使君,此犁果然省力,吾家无牛,仅靠人力,耕一亩地需一日,今用此犁,半日便可,然吾家缺牛,奈何?” 高论放下犁,擦去额上汗珠,笑曰:“王翁勿忧,吾己令郡府造牛千头,皆为三岁黄牛,力大且温顺,近日当分与无牛之户,你且安心耕作,待牛送至,郡府还会派农师来教你如何用牛耕地,使效率再增。”
王二闻言,眼中露希冀色,又问:“使君,今岁稻禾长势甚好,不知亩产可比去年增几何?” 高论蹲下身,抚过稻穗,穗粒,每穗约有百粒,笑道:“去年亩产一石五斗,今岁吾教农师传下深耕、灌溉之法,亩产必能增至两石,若天公作美,无旱涝之灾,或能增至两石五斗,你家三亩田,今岁可收七石五斗粟,妻儿便不愁冬粮矣。” 王二大喜,跪地叩谢:“多谢使君关怀,吾家妻儿必感念使君之恩!” 高论忙扶起,曰:“此乃吾分内之事,汝且安心耕作,待秋收后,郡府还会按亩产给赏,亩产最高者,赏粟米一石。”
正言间,斥候校尉李敢驰马而至。李敢身着轻甲,甲为皮制,腰悬环首刀,马速甚快,至田埂前翻身落马,尘土沾衣亦不顾,伏地拜曰:“主公!紧急军情!乌桓丘力居集突骑三万,己至辽河西岸,欲渡辽河攻壤平,夺我盐场!” 高论闻言,神色一凛,即刻弃犁,对身旁农官曰:“汝代吾教农夫耕作,务必将新犁之法传至各村。” 农官躬身应诺,高论遂偕李敢驰还襄平太守府,召帐下谋士戏志才、郭嘉入议。
太守府议事堂陈设简素,无金玉之饰,壁上悬《辽东舆图》—— 此图以绢为底,用墨笔绘制,标注山川、河流、城池、道路,乃高论亲手所绘,每处皆有注释;案上置茶盏三 —— 为粗瓷所制,色青,无花纹,茶为辽东山茶,味微苦却提神;竹简数卷 —— 乃《孙子兵法》《吴子》之注本,高论常于夜间研读,简上有朱笔批注;炉中燃柏香,烟气袅袅,散发出清苦之味,使人心静。
高论指舆图之辽水流域,壤平城以红圈标注,野猪林以黑三角标注,对戏志才、郭嘉曰:“乌桓势盛,控六部八城,人口百五十万,能战之士二十万,今丘力居集三万突骑,欲渡辽河攻壤平,夺我海盐之利。此敌骁勇,骑术无敌,且多诡计,不可轻视,二君有何良策以破之?”
郭嘉时年二十西,身长七尺,面白无须,常着青衫,衫角有墨渍,乃近日著述所染。其闻言抚掌而起,目光扫过舆图,对曰:“主公勿忧!乌桓突骑虽锐,然有三短,可乘而破之:一曰恃勇而骄。昔年丘力居败公孙瓒,常对诸酋言‘汉兵怯弱,不堪一击’,其部众亦习以为常,自恃骑术无敌,常轻汉兵,见汉兵退则必追,易中诱敌之计;二曰不擅地形。乌桓骑虽快,然只善平原驰突,于林密道狭、山高谷深之处,人马难施 —— 骑士需控马缓行,不能疾驰,且易遭伏击,若设伏于林中,彼必无还手之力;三曰粮草不继。
三万骑每日耗粮甚巨:每骑日食粟米五升、肉干半斤,三万骑每日需粟米千五百石、肉干千五百斤,彼携粮仅够半月,且后援粮道远在辽河下游,若我军袭其粮道,断其接济,彼必粮尽自溃。今丘力居欲夺海盐,其志在速战,我当以‘诱敌深入、火攻歼之’为策,先挫其锐气,再图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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