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薄薄的裤料都能感觉到地面的硌硬，却顾不上揉一下，小心翼翼地把小娟软塌塌的身体抱起来。小娟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汗珠，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胸口起伏得像风中摇曳的纸片，脸色更是青紫得吓人，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泛着不健康的灰。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盛雪竹朝着仓库方向大声呼喊，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沙哑，带着哭腔。正在附近搬水泥的知青们闻声都扔下手里的工具，手里的铁锹、推车“噼里啪啦”倒了一片，纷纷朝着这边围过来。几个女知青吓得捂住嘴惊呼，有的慌手慌脚想去扶小娟，却又怕碰坏了她，手在半空中犹豫着不敢落下；男知青们则急得团团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怎么办啊”“要不要抬去医务室”。俞乐山挤开人群快步蹲下身，黝黑的脸上满是焦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他伸手探了探小娟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眉头皱得更紧：“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像是中暑加劳累过度，她早上就说头晕恶心，喝了点凉水又硬撑着干活。”盛雪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解开小娟脖子上系着的蓝布围巾和衣领，露出细瘦的脖颈，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磨得发亮的铁皮小药盒，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好不容易才打开盒盖，倒出三粒仁丹，小心翼翼地塞进小娟干渴的嘴里，又用拇指用力掐住她的人中，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盖都快嵌进小娟的皮肤里。
俞乐山见状，立刻站起身往办公室跑，脚步踩在水泥地上“噔噔”作响，像打鼓一样急促。乔正君正在办公桌前整理知青们的学习资料，桌面上摊着一沓写满字的稿纸，手里的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笔尖在纸上留下清晰的字迹。听见俞乐山急促的呼喊声“乔干事！不好了！小娟晕倒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墨水在稿纸上晕开一小片黑渍，资料散落一地也顾不上捡，抓起桌上的军帽往头上一扣，帽檐歪了也来不及正，就往外冲，军绿色的衣襟在跑动中呼呼作响。“怎么样？人还有气吗？”乔正君跑到小娟身边，膝盖一弯就蹲下身，动作急切却不失轻柔，他急忙摸了摸小娟的脉搏，指尖传来的脉搏又弱又快，像绷紧了随时要断掉的线，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脉搏很弱，得赶紧送公社医务室，晚了就危险了！”盛雪竹抬头看着乔正君，眼里满是急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要掉下来。乔正君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小娟架起来，让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弯腰将她稳稳地背起来，双手牢牢托住她的腿弯，生怕把她摔着：“我送她去，你们先别乱动乱，看好现场！”说完就背着小娟大步往医务室方向跑去，身后扬起一串黄色的尘土，军绿色的背影在北风里显得格外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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