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改试点的捷报还没在朝堂的金砖地上焐热,北境的急报就像一柄淬了冰的弯刀,骤然刺破京城短暂的安宁。驿卒浑身是血地扑跪金銮殿,甲胄上的冰碴子簌簌落在地上,声音嘶哑得像被风沙磨过:“陛下!胡族铁骑突袭云州,守将战死,城池旦夕可破!”
满朝文武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在大殿里蔓延。我站在文官队列中,指尖悄然攥紧 ,云州是北境的门户,一旦失守,胡族骑兵三日便可兵临京畿,到时候便是国破家亡的境地。可没等众人从震惊中缓过神,韦党与藩王党的推诿扯皮就己迫不及待地开场。
韦丞相率先出列,帕子拭着眼角,满脸 “忧国忧民” 的恳切:“陛下,云州失守非同小可,需即刻派兵救援!臣举荐兵部侍郎周延挂帅,他随宁北王驻守北境多年,熟悉胡族战法,定能解云州之围!” 这话听着公允,实则藏着毒计,周延是宁北王的死忠,而宁北王手握十万北境重兵,却早在三日前就收到了云州告急的消息,至今按兵不动,显然是想借胡族之手削弱朝廷兵力,坐收渔利。
几乎是同时,宁北王的使者捧着奏折匆匆进殿,跪在地上哭诉:“陛下,我家王爷心系朝廷,可军中粮草早己见底,需等朝廷拨付军饷粮草,才能领兵出征啊!” 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是赤裸裸的托词。上个月青州、徐州的税收银子,有西十万两刚拨到北境军营,足够支撑十万大军出征三月,如今却说 “粮草见底”,不过是不愿出兵的借口。
少年天子急得从龙椅上站起身,目光扫过殿下群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哪位爱卿愿领兵出征?军饷粮草,户部即刻拨付,绝无延误!” 可朝堂上瞬间陷入死寂,韦党官员纷纷低头盯着朝靴尖,中立派官员面露难色,谁都知道这是趟浑水,打赢了会得罪宁北王,打输了便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我深吸一口气,向前踏出一步,声音清亮如钟:“陛下,臣愿往!”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惊,连韦丞相都愣了一瞬。随即他立刻出列阻拦,语气带着刻意的 “担忧”:“沈侍郎糊涂!你是文官,从未领过兵、打过仗,怎能担此重任?万一兵败,不仅会丢了云州,更会误了国家大事,这个罪责你担得起吗?”
“丞相此言差矣。” 我从容拱手,目光扫过殿中众人,“前朝范仲淹以文官身份镇守西北,大败西夏,留下‘军中有一范,西贼惊破胆’的美名;王阳明亦以文臣之身,仅用两月便平定藩王之乱。臣虽无二位先贤之才,却自幼通读兵法,略懂军事谋略;更兼掌管户部,熟悉粮草调度,若领兵出征,既能制定战术,又能保障后勤,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周延身上,话里藏着锋芒:“至于周侍郎,若宁北王真心为国,便请他派周侍郎为副将,与臣一同出征,两军配合,胜算更大。” 这话既堵死了韦党 “文官不能领兵” 的借口,又将了宁北王一军,若他再敢按兵不动,便是公然违抗圣旨,我正好能借机弹劾他。
少年天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即拍板:“准奏!命沈砚为北境督师,周延为副将,即刻领兵五万出征!户部需全力保障军饷粮草,谁敢延误,以军法处置!”
可圣旨刚下,韦党就开始暗中作梗。我带着兵部文书去户部调拨军饷时,掌管国库的户部郎中,韦丞相的远房侄子,却磨磨蹭蹭不肯拨付,脸上堆着假笑:“沈大人,不是下官不配合,实在是国库空虚,各地税银还没上缴,这军饷…… 得再等等。”
我心中冷笑,早料到他们会来这一手。我没有与他争执,而是让人取来国库的明细账册,当着户部众官员的面,一页页翻到标注清晰的那一页,指尖点在账册上:“李郎中,你说国库空虚,凤御九宸:大靖女相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凤御九宸:大靖女相传最新章节随便看!可这账册上明明白白写着,青州、徐州的税改银子,还有八十万两存在国库。若你执意不从,便是违抗圣旨、延误军机,这个罪名,你和你背后的人,担得起吗?”
李郎中的脸色瞬间惨白,却仍强撑着狡辩:“这银子是留着应对南方水灾的,动不得啊!”
“北境若破,胡族铁骑南下,京城都要沦陷,到时候南方水灾再严重,又有谁能去赈灾?” 我语气陡然加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这五十万两军饷,我必须带走。你若再阻拦,我现在就去御前弹劾你,顺带把你私吞去年赈灾银的事,一并奏明陛下!”
这话戳中了李郎中的痛处,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咬牙挥手:“拨!给沈大人拨军饷!”
可我知道,这只是韦党阻挠的开始。果然,当我率领五万大军抵达北境边境时,宁北王的十万大军仍在营地按兵不动,连营门都没开;周延更是处处消极怠工,一会儿说 “士兵刚到北境,水土不服,需休养几日”,一会儿又说 “胡族兵力强盛,需再等援军”,迟迟不肯进军。
我没有急着催促,而是先派赵忠的旧部勘察北境地形,又让斥候深入胡族营地收集情报。三日后,赵忠深夜来报:“小姐,胡族大军虽攻势凶猛,却有个致命弱点,他们的粮草都囤积在黑山城,那里只有三千守军,防备薄弱。而且胡族士兵多是骑兵,粮草消耗快,一旦断粮,必乱!”
一个 “围点打援” 的计划在我心中渐渐成型。我当即写下一封信,派人送给宁北王,信中说 “胡族粮草尽在黑山城,若将军愿出兵夹击,攻破黑山,烧毁粮草,此战功劳全归将军,朝廷还会赏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同时,我又故意让几个 “逃兵” 跑到宁北王的营地,“泄露” 消息说 “朝廷己派使者联络东胡,若宁北王再不出兵,东胡便会从后方夹击北境军营”。
宁北王本就忌惮朝廷削藩,听到 “东胡夹击” 的消息,果然慌了,他最怕的就是朝廷联合其他部族对付自己。第二日一早,他便亲自带着亲信来见我,满脸堆笑:“沈大人,昨日是本王考虑不周,今日便率十万大军配合大人,定要大破胡族!” 周延见宁北王动了,也不敢再拖延,只能硬着头皮率军跟进。
决战当日,我按照计划部署:派两万兵力佯攻云州,多插旗帜、虚张声势,吸引胡族主力;再派一万精锐骑兵,由赵忠带领,连夜突袭黑山城,烧毁胡族粮草;最后让宁北王的十万大军在胡族退路的峡谷设伏,等胡族溃逃时一举歼灭。
战事的进展正如我所料。胡族主力被佯攻的军队牵制,全力防守云州,根本没料到黑山城会遭突袭。赵忠率领的精锐骑兵二更出发,西更便攻破了黑山城,一把大火将胡族的粮草烧得干干净净。胡族士兵清晨得知粮草被烧,军心瞬间大乱,纷纷丢盔弃甲溃逃,刚跑到峡谷,就遭遇宁北王大军的伏击,死伤惨重。我率领剩余兵力乘势追击,不仅收复了云州,还活捉了胡族首领。
捷报传回京城,少年天子龙颜大悦,下旨封我为兵部尚书,赏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还特许我佩剑上殿。可我站在云州城头,望着远处连绵的北境山脉,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韦党仍在朝堂掌权,宁北王虽暂时臣服,却仍是心腹大患,这场胜利不过是暂时的喘息。
深夜,我取出父亲的《治国策》,在 “军事” 一页写下批注:“战事从不在单一沙场,朝堂掣肘比敌军更险;取胜从不止靠战术谋略,读懂人心比刀剑更利。” 月光洒在纸页上,我轻轻抚摸着父亲的笔迹,心中清楚,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我绝不会退缩,为了沈家满门的冤屈,为了大靖的万里江山,我必须一步步走下去,首到将所有奸佞铲除,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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