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跟着阿赞明师父处理了那个“鬼附身”之后,我这心里算是彻底认命了。这行当,邪门是真邪门,吓人也是真吓人,但见识了师父的手段,我也明白,要想活命,就得硬着头皮学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我白天跟着师父认药、采药,学习感受所谓的“气”,晚上则继续在师父那些神神秘秘的“夜课”中提心吊胆地装睡。手上的伤好了七八成,虽然还有一点点青印子,但基本不疼了。身上的斑点也没再发展,晚上偶尔痒一下,也能忍住。师父配的药,加上那串辟邪草绳,似乎真的把我体内那股要命的阴寒给暂时压住了。
来找师父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山下的村民,甚至附近镇上的人,遇到些稀奇古怪、医院看不好的毛病,都会摸到这小木屋来。有的是家里小孩夜啼不止,眼神发首;有的是总做噩梦,梦见同一个人;还有的则是运势突然变得极差,喝凉水都塞牙。
师父处理起来,大多是有章有法。有的用草药熏蒸,有的用符水净身,有的则需要像上次那样,动用铃铛、粉末和咒语。我跟着打下手,递个东西,按个人什么的,也慢慢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变得稍微镇定了一些。见的怪事多了,神经好像也粗了不少。
师父话不多,但在处理完每个案例后,会简单跟我讲几句其中的门道。比如小孩夜啼可能是冲撞了低级的“游灵”,用安魂的草药就行;总做噩梦可能是被下了轻微的“梦魇咒”,需要找到施咒的媒介;而运势问题,则牵扯到更复杂的“运势降”或者祖坟风水。
我像块干海绵一样,拼命吸收着这些闻所未闻的知识。虽然很多原理还是搞不懂,但至少知道了面对不同情况,大概该往哪个方向去想。
这天下午,我们刚送走一个来求“平安符”的老太太,木屋外又来了一辆半新不旧的摩托车。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大概三十五六岁,穿着衬衫西裤,打扮得挺体面,像是城里来的。但他脸色憔悴,眼窝深陷,头发也有些乱,看起来心事重重。
他见到阿赞明,很是恭敬,双手合十行了礼,然后用带着口音的泰语急切地说着什么。
我站在一旁,大概听出几个词:“女人”、“变了心”、“控制”……
阿赞明静静地听着,偶尔问一句。那男人越说越激动,脸上露出痛苦和愤怒交织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阿赞明点了点头,对男人说了几句。男人像是松了口气,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东西,小心翼翼地递给阿赞明。
阿赞明接过红布包,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眉头微皱。他让男人先在外面等着,然后转身进了屋。
“师父,这次是啥情况?”我好奇地问。看那男人的样子,不像是身体有病,倒像是为情所困。
“情降。”阿赞明言简意赅,他把那个红布包放在矮桌上,慢慢打开。
里面是一小撮用红线捆着的头发,还有一张小小的、裁剪过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颇有风韵的泰国女子,笑靥如花。但奇怪的是,照片的颜色有些发暗,尤其是女子的嘴唇部分,红得有些不自然。
“情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是让人爱上自己的降头吗?”
“没那么简单。”阿赞明用手指捏起那撮头发,在指尖搓了搓,“情降分很多种。有让人产生好感的‘和合降’,有让情侣永不分离的‘缠绵降’,也有……让人心智迷失,完全控的‘迷心降’。”
他指了指照片:“你看她的眼睛和嘴唇。”
我凑近仔细看。照片上女子的笑容虽然灿烂,但眼神似乎有些空洞,缺乏神采。而她的嘴唇,那种红色,仔细看更像是一种颜料,而不是自然唇色。
“这男的怀疑他老婆被人下了降头,变了心,甚至可能被人控制了?”我猜测道。
“嗯。”阿赞明点点头,“他说他老婆最近行为反常,对他极其冷淡,却对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言听计从,甚至要变卖家里的财产。他偷偷剪了老婆的头发,拍了照片来找我。”
“那……能解吗?”
“要看具体情况。”阿赞明说,“如果是普通的迷心降,找到下降的媒介,比如对方偷偷放在她身上的东西,解法不难。但如果是更厉害的‘鬼妻降’或者‘阴阳和合降’,就麻烦很多,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鬼妻降?阴阳和合降?这名字听着就邪乎。我听得心里发毛,看来这情情爱爱的事情,一旦沾上降头,也变得无比凶险。
阿赞明让我准备几样东西:一碗清水,一根新的缝衣针,还有一小撮上次用过的、能驱邪的白色粉末。
他把那撮头发分成两半,一半浸入清水碗中,另一半放在桌上。然后,他拿起那根缝衣针,对着照片上女子的眉心、心脏和肚脐的位置,分别虚刺了三下,嘴里念念有词。
说也奇怪,那碗清水里浸泡的头发,周围开始慢慢渗出一点点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丝状物,像是血丝,但又不太像,缓缓在水中散开。
阿赞明盯着水碗的变化,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拿起那撮放在桌上的头发,凑到油灯上点燃。头发烧焦的味道很难闻,但燃烧时冒出的烟,却不是正常的青白色,而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诡异的粉红色!
“果然是迷心降,而且掺了别的东西。”阿赞明沉声道,“不是普通的控制心智,更像是一种……掠夺。”
“掠夺?掠夺什么?”我赶紧问。
“精气,运势,甚至是寿命。”阿赞明看向我,“下降头的人,心术不正,手段狠毒。这不单单是为了得到这个女人,还想通过她,榨干她丈夫的一切。”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毒了!
阿赞明不再多说,他让外面的男人进来,详细询问了他老婆最近常去的地方、接触的人,特别是那个可疑男人的特征和住处。
男人一一说了,语气充满了恨意。
阿赞明记下后,对男人说:“解降可以,但需要你配合。今晚子时(晚上11点到1点),你带我去你老婆常去的那座庙附近。另外,我需要一件你贴身的物品,最好是银质的。”
男人连忙从手上褪下一枚银戒指,递给阿赞明。
阿赞明收好戒指,又交代了男人几句,让他先回去准备,晚上再见。
男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屋里只剩下我们师徒俩。阿赞明看着那碗变色的水和烧剩的头发灰烬,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今晚你跟我一起去。”
“我?”我心头一紧,“师父,我能帮上啥忙啊?别给您添乱……”
“见识一下。”阿赞明语气不容置疑,“情降凶险,但也是常见的降头之一。多看看,对你有好处。而且……”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草绳:“你身上的死降阴气重,这种针对活人精气的邪术现场,气息混乱,或许能让你体内的降头暂时‘活跃’一点,方便我观察。”
我听得似懂非懂,但师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只好点头答应,心里却开始打鼓。今晚,看来又是个不眠之夜了。这解降之路,真是步步惊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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