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跟着阿赞明师父,我算是开了眼了。以前觉得恐怖片里的东西都是编的,现在才知道,现实比电影邪乎多了。来找师父的人,五花八门,遇到的糟心事也千奇百怪,根本来不及细想,就得硬着头皮上。
有时候是家里闹“东西”,半夜碗柜自己响,小孩对着空墙角笑;有时候是身上长怪东西,比如有个渔民,胳膊上长了一圈鱼鳞似的硬痂,怎么都弄不掉,一碰就钻心地疼;还有个做生意的,家里养的狗突然疯了,把他老婆咬伤了,伤口流黑水,怎么都止不住。
师父处理起来,都是有板有眼。我跟着打下手,递个符水,撒个药粉,或者按着中了邪发疯的人,渐渐也习惯了这种紧张兮兮的日子。见的怪事多了,胆子还真被练出来一点,至少不会一吓就腿软了。
我这“净灵血”的秘密,一首记着师父的话,藏得死死的。平时划破个口子,都赶紧躲起来处理,生怕被人瞧出异常。师父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师父了,偶尔还会指点我两句画符时运笔的力道,或者配药时火候的把握。
这天下午,我们刚帮一个被“梦魇”缠身的老头清了屋子的秽气,正准备歇口气,木屋外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个女人的声音,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师父眉头一皱,示意我去开门。
门一开,一个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年轻女人就扑了进来,差点摔在地上。她怀里还抱着个襁褓,婴儿哭声微弱,像小猫叫似的。
“阿赞!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们!”女人跪在地上,抓着阿赞明的裤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赞明让她先冷静,坐下慢慢说。我赶紧倒了碗水给她。
女人叫莱娅,是附近镇上的。她断断续续地讲,听得我后背发凉。
她说她两个月前生了个儿子,本来挺高兴的。可孩子从出生就体弱多病,整天哭闹不休,尤其是晚上,哭得声音都变了调,不像人声。更吓人的是,她好几次半夜醒来,都看见有个模糊的、小小的黑影趴在婴儿床边,她一开灯,黑影就没了。最近几天,孩子开始发低烧,不吃奶,眼神发首,胸口还出现了一片青紫色的淤痕,像是个小手印!
莱娅抱着孩子去医院,医生查不出毛病,只说可能是什么新生儿综合征。她没办法,听人说山里有位厉害的阿赞,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来了。
阿赞明听完,脸色沉了下来。他让莱娅把孩子放在矮桌上,打开襁褓。
那婴儿瘦得皮包骨头,脸色蜡黄,闭着眼睛,呼吸微弱。最吓人的是,他小小的胸口上,果然有一个清晰的、青紫色的手印!那手印很小,像是刚出生婴儿的大小,但指节分明,透着一股阴森气。
阿赞明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个手印,婴儿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哭,声音刺耳。阿赞明的手指也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指尖竟然有点发黑!
“是‘婴灵’。”阿赞明沉声道,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而且怨气极重。”
“婴灵?”莱娅吓得脸更白了。
“就是未出生或夭折的婴儿的魂魄,带着强烈的怨念缠上了活着的孩子。”阿赞明解释道,“看这手印的怨气,不是普通的婴灵,很可能是被刻意炼养过的‘古曼童’反噬,或者是……你们之前是不是打过胎?”
莱娅浑身一颤,眼神躲闪,低下头啜泣起来,算是默认了。
“这就对了。”阿赞明叹了口气,“那未出世孩子的怨灵,缠上你这个健康的儿子了。它嫉妒,它怨恨,要拉着他一起走。”
莱娅哭得更凶了,连连哀求阿赞明救命。
阿赞明让我准备东西:这次需要更厉害的家伙——一把用桃木刻的小剑,一包混合了朱砂和雄黄粉的烈性药粉,还有一碗用黑狗血和公鸡冠血混合的“阳煞水”。
“这次比较凶险。”阿赞明一边画符,一边低声对我说,“婴灵怨气纯粹,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蛊降 执念深,又因为是孩子心性,不讲道理,很难驱散。而且它己经附体一段时间,和这孩子的生气纠缠很深,强行驱赶,可能会伤到孩子的魂魄。”
我心里一紧,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婴儿,手心冒汗。
法事就在木屋里进行。阿赞明让莱娅抱着孩子坐在屋子中央,他在西周用朱砂画了一个圈,又在圈外点燃了七盏油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
接着,他手持桃木小剑,口中念诵起一段极其拗口、音调忽高忽低的古老咒语。那咒语听起来不像泰语,带着一种原始的、苍凉的力量。
随着咒语响起,油灯的火苗开始剧烈晃动,屋子里凭空刮起一阵阴风,温度骤降。莱娅怀里的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根本不是婴儿该有的懵懂,而是充满了怨毒和仇恨,死死地盯着阿赞明!
“咯咯……咯咯……”婴儿的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声音尖锐刺耳。
莱娅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把孩子扔出去。
阿赞明咒语不停,桃木剑指向婴儿胸口的青紫手印。那手印像是活了过来,颜色变得更深,甚至微微凸起,仿佛要挣脱皮肤!
“撒粉!”阿赞明大喝。
我赶紧抓起那包烈性药粉,朝着婴儿周围撒去。药粉遇到阴风,发出噼啪的爆响,像是点燃了小鞭炮。那婴灵的尖笑声变成了愤怒的嘶吼!
阿赞明趁机将桃木剑虚点在婴儿眉心,另一只手蘸起阳煞水,弹向婴儿周身。
“嗷——!”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婴儿体内爆发出来!一团模糊的、黑色的婴儿形状的影子,猛地从孩子身上被逼了出来,悬浮在半空,张牙舞爪,发出刺耳的尖啸!
那影子扭曲着,就要再次扑向婴儿!
就在这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看到那孩子实在太可怜,下意识地冲上前,想用身体挡住婴儿。慌乱中,之前采药时被划伤还没好利索的手指,不小心按在了那圈朱砂线上!
一滴血珠,渗进了朱砂里。
刹那间,那圈朱砂线猛地亮起一道微弱的、柔和的金光!那扑过来的黑色婴灵影子,被这金光一照,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像是被灼伤了一样,瞬间淡化了许多,凶戾之气大减!
阿赞明抓住这个机会,桃木剑疾刺,口中爆喝出一个音节:“散!”
那淡化的黑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屋里的阴风停了,油灯的火苗恢复了正常。莱娅怀里的婴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但这次是正常的、洪亮的婴儿啼哭,胸口那个青紫的手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莱娅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喜极而泣,对着阿赞明磕头不止。
阿赞明疲惫地擦了擦汗,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赞许,但更多的是担忧。他刚才肯定看到了我那滴血的作用。
送走千恩万谢的莱娅,师父沉默了很久,才对我说:“你刚才太冒险了。”
我低下头:“我看那孩子快不行了……”
“你的净灵血,对灵体效果显著,但也会消耗你自身的元气。”阿赞明严肃地说,“而且,刚才那一下,虽然救了孩子,但也可能惊动了一些……‘东西’。”
他望向窗外茂密的丛林,眼神深邃:“这山林里,不只有游魂野鬼。以后,更要加倍小心。”
我心里一沉,知道师父不是在吓唬我。救了人,固然高兴,但好像又惹上了新的麻烦。
这解降的路,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一刻不得安生。但我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因为刚才动用了一丝血脉之力,原本沉寂的死降阴寒,好像又被触动了一下,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我这条小命,就在这福祸之间,艰难地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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