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宴刚把《水经注》塞进行囊，柳明就抱着一叠手抄的算学题跑了进来：“楚兄，这是我整理的算学难点，你带在路上看，咱们省城见！” 窗外的晨光刚漫过临江府客栈的屋檐，再过两日，他们就要动身去靖南省城参加院试，寒门读书会的学子们昨晚还聚在一起，约定到了省城继续结伴备考。
“多谢柳兄。” 楚时宴接过算学题，指尖刚碰到纸页，就听见客栈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嘶哑的呼喊：“楚时宴！楚时宴在吗？云溪县出事了！”
他心里一紧，快步下楼。只见客栈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补丁短打的汉子，是楚家村的邻居王大叔，他满头大汗，裤脚沾满泥点，脸色惨白得吓人：“时宴，快…… 快回村！咱云溪县闹瘟疫了！昨天一天就死了五个人，你娘还在村里，我怕……”
“娘！” 楚时宴脑子 “嗡” 的一声，之前冯翠翠说要回村帮读书会收粗盐，他本想让母亲多留几日，可母亲说 “村里熟门熟路，收盐方便”，执意前天回了楚家村。他抓过行囊，对楚时安喊：“时安，快跟我走！” 又对柳明道：“柳兄，省城我晚点再去，先回村救我娘！”
柳明也急了：“楚兄，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
三人雇了辆马车，王大叔坐在车辕上，一路不停歇地往云溪县赶。马车颠簸着穿过田野，王大叔断断续续地说：“瘟疫是从隔壁李家庄传过来的，一开始就是咳嗽、发烧，后来越来越重，咳着咳着就吐血…… 里正赵老三说‘是邪祟作怪’，让村民去拜神，可拜了也没用，反而死的人更多了。”
楚时宴的心沉了下去 —— 咳嗽、发烧、咳血，这症状像极了肺痨的交叉感染，加上现在是十月，天气转凉，病毒更容易传播。他摸了摸行囊里的细盐，又想起村里山上有石灰石矿，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马车刚到楚家村村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混着焦糊味。村口的老槐树下围了一圈村民，有人抱着孩子哭，有人蹲在地上咳嗽，几个壮实的汉子拿着锄头，像是在拦着什么。冯翠翠正站在人群外，手里拿着一个药罐，脸色有些苍白，却还在给村民递草药水：“大家别急，喝了这药能缓解咳嗽，别扎堆，散开些！”
“娘！” 楚时宴跳下车，快步跑过去。冯翠翠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又立刻皱起眉：“幺儿，你怎么回来了？院试快到了，这里危险，你快回去！”
“娘不走，我也不走。” 楚时宴扶住母亲的胳膊，看向围过来的村民，声音清亮：“大家听我说，这不是邪祟，是‘病菌’在害人 —— 看不见的小虫子藏在水里、空气里，传到人身上就会生病。只要做到两件事，就能防住这病！”
村民们愣住了，有人小声嘀咕：“啥是病菌？我们没见过啊。” 也有人半信半疑：“时宴是读书人，还中了府案首，他说的会不会有道理？”
楚时宴指着村里的水井：“第一，所有饮用水必须烧开！烧开的水能杀死水里的病菌，喝了就不会生病。时安，你带村里的年轻人，挨家挨户去说，让大家把水烧开了再喝，要是没柴，就去我家拿！”
楚时安立刻站首身子，用力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他拉着几个相熟的少年，扛着一捆柴，往村里跑去，小小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第二，要消毒！” 楚时宴继续说，“村里后山有石灰石，烧熟了就是石灰，石灰撒在院子里、村口，遇水会发热，能杀死空气里的病菌。我现在就去采石灰，谁愿意跟我一起去？”
“我去！”“我也去！” 几个壮实的村民立刻站了出来，他们之前见过楚时安改良犁具、提纯细盐，心里早就信了这个有学问的年轻人。
楚时宴刚要动身，就看见赵老三带着两个手下，从村里走了出来。赵老三穿着一件绸缎小褂，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脸色难看：“楚时宴，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拜神都没用，烧开水、撒石灰能管用？我看你是想借着瘟疫捣乱！”
“赵里正，” 楚时宴转头看他，眼神冷了下来，“村里己经死了五个人，你不想着救村民，反而拦着我们？我听说你私藏了一批粗盐，不肯拿出来给大家消毒 —— 盐能清洁伤口，还能让病人补充体力，你为什么藏着？”
赵老三心里一慌，强装镇定：“那是我买的私盐，凭什么给你们？再说了，盐能治病？我从没听过！”
“你没听过，不代表没用。”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孙先生背着药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刚给村里的病人诊完脉，脸色凝重：“我刚才看了几个病人，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陛下！科举状元郎略懂亿点数理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都是肺痨引发的交叉感染 —— 咳嗽时的唾沫里带着病菌，传给别人就会发病。时宴说的对，烧开的水能杀菌，石灰能消毒，盐能补充病人的‘津液’，这些都是有用的！”
孙先生是村里唯一的郎中，平时救了不少人，村民们都信他。大家立刻看向赵老三，眼神里满是不满：“赵里正，你快把盐拿出来！”“就是，再藏着，我们都要病死了！”
赵老三被村民们逼得后退了两步，还想争辩，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队穿着官服的人骑着马，朝村口走来，为首的人穿着一件青色官袍，腰佩玉带，神情严肃 —— 是巡按御史周正明，按例巡查云溪县。
周正明看到村口乱糟糟的，还有人咳嗽不止，立刻翻身下马：“出了什么事？”
村民们像是看到了救星，纷纷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说瘟疫的事，还有人指着赵老三：“御史大人，赵里正私藏盐，不肯给我们消毒！”
周正明皱着眉，先看向孙先生：“孙郎中，这病可有治法？”
孙先生躬身道：“回大人，楚时宴提出的‘烧开饮水、石灰消毒’之法可行，我己确认病人是肺痨交叉感染，用他提纯的细盐给病人补身，再用煮沸的草药水擦拭身体，病情能稳定。只是缺盐，消毒也缺石灰，进展缓慢。”
周正明转头看向楚时宴，见这年轻人虽然穿着粗布短打，却眼神坚定，不慌不忙地说：“大人，后山有石灰石，烧熟后撒在村口、水井旁，可防病菌传播；饮用水必须烧开，病人要隔离在通风的屋子，再用细盐补充电解质 —— 只要按这法子做，三天内就能控制住瘟疫。”
“好！就按你说的办！” 周正明当机立断，对身后的随从说：“立刻带人去后山采石灰石，烧熟后分发给各村；再去赵老三家里，把私藏的盐全部抄出来，分给村民消毒、给病人补身！”
随从们立刻行动，赵老三吓得腿都软了，“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大人，我错了！我不该私藏盐，求您饶了我！”
周正明冷声道：“你身为里正，不为村民着想，反而趁机私藏物资，置百姓性命于不顾，这里正之职，你不配当！来人，把赵老三押起来，革去里正之职，等候发落！”
村民们看着赵老三被押走，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跟着楚时安去烧开水，还有人主动跟着去后山采石灰石。楚时宴则跟着孙先生，去看望村里的病人 —— 他把细盐化成盐水，一勺一勺喂给虚弱的病人，又教村民用煮沸的艾草水擦拭病人的身体，既能消毒，又能缓解咳嗽。
冯翠翠也没闲着，她帮着给隔离的病人送粥、送药，还把家里的柴火都拿了出来，供村民烧开水、烧石灰。楚时安跑前跑后，一会儿帮着分石灰，一会儿帮着记哪家的水还没烧开，小脸跑得通红，却一点也不喊累。
三天后，当周正明再次来到楚家村时，村里的瘟疫己经完全控制住了 —— 没有新增的病人，之前生病的人也渐渐好转，能下床走路了。村口的石灰石还散发着淡淡的消毒味，村民们正围着楚时宴，给他塞鸡蛋、塞糙米：“时宴，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活下来！”
周正明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十分欣慰。他走到楚时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楚时宴，你心怀百姓，有勇有谋，还懂实用之术，是个难得的人才。老夫会把你的事迹上报朝廷，举荐你为‘孝廉’，这不仅不会耽误你的院试，还能给你添份助力！”
楚时宴躬身道：“多谢大人。学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能保住村民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好一个‘该做的事’！” 周正明笑着点头，“你放心，院试的日子还没到，我己经让人给你准备了马车，今日就送你去省城，不会耽误你考试。”
楚时宴看着母亲和村民们不舍的眼神，心里暖暖的。他接过冯翠翠递来的行囊 —— 里面除了书本，还有母亲连夜给他缝的护膝，还有楚时安偷偷塞进去的一小包细盐。
“娘，时安，我走了。” 楚时宴挥手告别，“等我考完院试，就回来陪你们。”
马车缓缓驶离楚家村，楚时宴回头望去，只见村民们还站在村口挥手，周正明的随从正骑着马，往县城的方向去 —— 他知道，这一次的瘟疫，不仅救了村民的性命，也让他多了一个重要的 “官场引路人”。
行囊里的《水经注》还带着温度，楚时宴摸出孙先生给他的草药方子，心里更加坚定：不管是科举，还是以后的路，他都要带着这些 “实用之术”，走下去 —— 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要让更多的百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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