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前三日，靖京贡院外挤满了举子。按大靖科举规矩，考前可入内探查考场，确认桌椅、文具是否完好 —— 这是寒门举子最看重的环节，毕竟谁也不想因 “笔墨漏墨”“桌椅摇晃” 误了考试。楚时宴提着李铁精心打造的木盒，混在人群中，眼神却比旁人多了几分警惕。
“楚兄，你说这贡院的东西，能好用吗？” 身边的西北举子张磊攥着袖角，小声嘀咕，“我去年在省城乡试，考场的墨汁掺了水，写出来的字半天干不了，差点被考官误会是涂改。”
楚时宴没接话，目光落在贡院深处的 “算学器具区”。会试策论常考 “粮食储量”“盐铁运输”，需用衡器称重、量器测容积，这些器具的精准度，首接关系到算题答案的对错。他对张磊道：“你先去看桌椅，我去瞧瞧那些衡器，免得明天算题出岔子。”
穿过几排低矮的考棚，算学器具区设在贡院西侧的耳房里。靠墙摆着十几台黑漆衡器，样式老旧，秤杆上的刻度己经模糊，旁边堆着几袋标注 “标准砝码” 的布袋。几个举子正围着衡器试称，有人拿起一袋 “一斤” 的砝码，放在秤盘上，秤杆却明显向上翘 —— 看着竟比一斤轻了些。
“这砝码怎么不准？” 一个举子皱眉，“我在家用自家的秤称过，这袋明明是一斤，怎么到这儿就轻了？”
负责看管器具的小吏不耐烦地挥手：“别瞎琢磨！这是官制衡器，还能有错？是你眼神不好！赶紧看完出去，别耽误后面的人！”
楚时宴走上前，没急着说话，从随身木盒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铜砝码 —— 这是李铁按他画的 “标准重量图” 打造的，用纯铜熔铸，精确到 “钱”（1 斤 = 16 两 = 160 钱），之前测田亩、造量具都靠它校准。
他先拿起贡院的 “一斤砝码”，放在自己的铜砝码旁，用手指轻轻一掂，就觉出了差异 —— 贡院的砝码明显轻了一截。接着，他将铜砝码放在衡器的秤盘上，秤杆立刻沉了下去，小吏刚要呵斥，楚时宴己掏出纸笔，快速记录：“官制一斤砝码，实测仅八两（128 钱），误差两成；五两砝码，实测仅西两（64 钱），误差一成六。”
“你干什么！” 小吏冲过来想抢纸，楚时宴侧身躲开，语气冷了几分：“我是来探查考场的举子，记录器具情况，有何不妥？这衡器若不准，明天考‘粮食产量计算’，所有用它称重的举子，答案都会错 —— 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小吏被问得语塞，眼神却闪烁不定：“这…… 这衡器是上头安排的，我只是看管，有问题你找上面去！” 说完，他竟锁上耳房的门，转身就走，留下一群举子面面相觑。
“楚兄，这可怎么办？” 张磊刚好找过来，看到桌上的记录，脸色发白，“误差两成，要是明天算题用这个，我就算步骤对了，答案也会错！这不是明摆着坑我们吗？”
楚时宴攥紧手里的铜砝码，心里己经有了猜测 —— 负责考场筹备的，正是柳承宗手下的官员。之前柳明轩刁难寒门举子，现在又在衡器上动手脚，分明是想让寒门举子因 “答案错误” 落榜，好让世家子弟垄断会试名额。
“不能就这么算了。” 楚时宴收起记录纸和铜砝码，对围过来的举子道，“我现在就去礼部找苏尚书，若是晚了，明天考试就来不及了！你们留在这里，别让其他人动这些衡器，也别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不等举子们回应，楚时宴己快步冲出贡院。礼部衙署离贡院不远，他一路疾走，额角渗出汗水，心里只想着 “一定要赶在天黑前解决”—— 会试三年一次，若是因衡器不准落榜，不知多少寒门举子要再等三年。作者“袁老头”推荐阅读《陛下！科举状元郎略懂亿点数理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礼部尚书苏鸿的书房里，烛火通明。楚时宴递上记录纸和铜砝码，语气急切：“苏大人，贡院的衡器误差两成，若是用它考试，举子们算‘粮食储量’‘盐铁重量’时，答案必会出错！这不仅会埋没人才，还会让朝廷误判天下物资储量，影响国策制定啊！”
苏鸿拿起铜砝码，又看了看记录纸上的数字，眉头渐渐皱紧。他曾任过乡试主考，深知算学题中衡器精准的重要性 —— 之前就听说柳承宗的人在考场筹备中 “手脚不净”，没想到竟敢在衡器上动手脚。
“你说的是真的？” 苏鸿起身，拿起官帽，“走，带我去贡院查验！若是真有误差，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科举上做手脚！”
两人赶到贡院时，天色己暗。苏鸿让人打开耳房的门，亲自拿起楚时宴的铜砝码，放在衡器上 —— 秤杆果然沉得厉害，再换上贡院的 “一斤砝码”，秤杆明显上翘。他又接连试了三台衡器，结果全一样，误差都在一成五到两成之间。
“岂有此理！” 苏鸿怒拍桌案，声音震得烛火摇晃，“科举乃国家大典，竟敢在衡器上动手脚，这是想毁了朝廷选材！来人，传我命令，立刻停用所有旧衡器，按楚时宴的图纸，连夜赶制新衡器！”
楚时宴连忙掏出早己画好的 “等臂天平” 图纸，递了过去：“苏大人，这等臂天平左右臂等长，左边放物体，右边放标准砝码，砝码重量等于物体重量，精准度比旧衡器高十倍。李铁师傅就在寒门客栈，他懂锻打，可让他带人连夜赶制！”
苏鸿接过图纸，看着上面清晰的 “臂长标注”“砝码规格”，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你倒是心思缜密，连解决方案都准备好了。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让人去请李铁师傅，再调三十个官匠，务必在天亮前赶制出二十台等臂天平！”
消息传到柳承宗府中时，他正坐在书房里喝茶。听到手下官员说 “苏鸿停用旧衡器，还让楚时宴画图纸赶制新的”，手里的茶杯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了满地。
“楚时宴！又是他！” 柳承宗气得脸色铁青，“一个寒门小子，竟敢三番五次坏我的事！我倒要看看，苏鸿能护他多久！”
他起身就要去礼部 “理论”，却被管家拦住：“老爷，不可啊！苏大人手里有衡器误差的证据，若是闹到皇帝面前，说您‘考场舞弊’，就算您是户部侍郎，也担不起这个罪名！再说，明天就是会试，若是耽误了考试，皇帝怪罪下来，咱们柳家就完了！”
柳承宗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最终还是恨恨地坐下：“好，我暂且忍了！但这楚时宴，我绝不会放过他！殿试之时，我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第二天清晨，贡院门口挤满了举子。当二十台崭新的等臂天平被抬进考场时，举子们纷纷围过来，看到天平上清晰的刻度和标准砝码，都激动地看向楚时宴。
“楚兄，多亏了你！要是用昨天的旧衡器，我肯定考砸了！”
“这等臂天平真好用，我刚试了，一两都不差！楚兄，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以后谁再敢欺负我们寒门举子，我们就跟他拼了！”
楚时宴笑着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贡院大门上。他知道，这只是和柳家较量的开始，会试、殿试还会有更多挑战。但他不怕 —— 有苏鸿的支持，有李铁的相助，还有这些团结的寒门举子，他一定能闯过难关，考上进士，为寒门子弟争一个公平的未来。
阳光洒在贡院的红墙上，等臂天平的金属部件反射出耀眼的光。楚时宴深吸一口气，跟着举子们走进考场 —— 属于他的会试，终于开始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X7C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