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龙涎香袅袅散开，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青金砖地上，映得殿内文武百官的朝服愈发鲜亮。景明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二十余名贡士，最终停在最前排的楚时宴身上 —— 这个连中三元的寒门学子，自会试放榜后就争议不断，今日殿试，他倒要看看，这孩子究竟有何真本事。
“诸位爱卿，” 景明帝的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大殿中，“如今北方蛮族年年秋犯，边防城池屡遭损毁，守军虽奋勇抵抗，却因武器简陋、粮草转运不便，常陷被动。今日殿试，朕便以‘强军之策’为题，你们且说说，当如何破此困局？”
话音刚落，后排一名世家出身的贡士立刻出列，躬身答道：“陛下，臣以为当增兵五万，再拨内帑银百万两，加高北方城墙，同时派使者与蛮族议和，以缓兵之计待国力恢复 —— 此乃‘守和并济’之策。”
紧接着，又有几名贡士相继发言，或说 “祭天祈福以安军心”，或提 “征召西域工匠改良弓箭”，所言皆跳不出 “增兵、加饷、守旧” 的框架。景明帝听着，眉头渐渐皱起 —— 这些对策，朝堂上己讨论过无数次，若真有用，边防也不会困局依旧。
“楚时宴，” 景明帝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始终未发言的楚时宴身上，“你连中三元，朝野皆称你有‘实学’，朕倒要听听，你的‘强军之策’，与他们有何不同？”
楚时宴闻声出列，一身青布长衫在满朝锦衣中显得格外朴素，却身姿挺拔，神色从容。他没有立刻作答，而是从随身的木盒中取出一个物件 —— 正是李铁连夜调试的火药演示装置：厚陶罐外缠着浸油麻绳，罐口插着一根棉线引线，旁边还放着一小卷纸，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配方。
“陛下，臣的强军之策，不在增兵，不在加饷，而在‘改良器物’。” 楚时宴举起陶罐，声音清晰，“此物名为‘火药装置’，罐内装的是臣改良的火药，若用之造武器，可轰破蛮族大营，阻敌冲锋，比传统弓箭、投石机威力胜十倍。”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柳承宗站在文官列中，见状立刻出列，语气带着嘲讽：“楚时宴，休得胡言！火药此物，朕亦知晓，多用来节庆放烟花，岂能当武器？你拿个陶罐就敢妄谈强军，莫不是想欺君罔上？”
其他世家大臣也纷纷附和，有人说 “寒门学子少见多怪，竟将玩物当神器”，有人道 “若火药真能强军，前朝怎会不用？定是你为博眼球编造的谎言”。连几名寒门出身的官员，也面露担忧 —— 他们虽支持楚时宴，却也从未见过火药能当武器用。
景明帝也皱起眉，目光落在陶罐上：“楚时宴，你说火药能当武器，可有依据？若只是空谈，朕可要治你‘欺君’之罪。”
“臣不敢空谈，请陛下移驾殿外，臣当场演示，若无效，臣愿领罪。” 楚时宴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景明帝沉吟片刻，起身道：“好！朕便信你一次，众卿随朕一同前往！”
一行人来到皇宫外的空地上，侍卫早己清开场地，只在远处立了一块半人高的青石 —— 那是楚时宴特意让侍卫准备的，用来模拟蛮族的营墙。楚时宴将陶罐放在青石前三尺处，又检查了一遍引线，对景明帝躬身道：“陛下，演示时会有巨响，还请陛下退后几步。”
景明帝点点头，带着百官退后丈许。楚时宴取出火折子，点燃引线 —— 棉线 “滋滋” 燃烧，火星顺着引线快速向陶罐蔓延，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陶罐，连呼吸都放轻了。
“轰隆！”
一声巨响突然炸开，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浓烟瞬间弥漫开来，碎石飞溅，众人下意识地捂着头后退。待浓烟散去，所有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 原本完好的青石，竟被炸开一个碗大的坑，碎石散落在周围，连远处的草木都被震得摇晃。
“这…… 这是……” 景明帝快步走上前，看着青石上的坑，又看向楚时宴，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此物竟有如此威力？若能造此武器，轰破蛮族的木栅大营，岂不易如反掌？这简首是‘神器’！”
秦烈更是激动得快步上前，抓起一块碎石，对景明帝道：“陛下！您看这青石的碎裂程度，比投石机砸的还深！若用此火药造‘火炮’，射程若能达百丈，北方边防的城墙，再也不怕蛮族冲撞了！”
楚时宴趁机将手中的配方纸递上前：“陛下，此乃臣改良的火药配方 —— 硝石占七成五，硫磺占一成，木炭占一成五。之前民间放烟花的配方，硝石仅占五成，威力不足；臣调整比例后，威力提升十倍，且稳定性强，不易自爆。”
他顿了顿，继续道：“用此配方，可造三种武器：一是‘火炮’，以铁铸筒，装填火药与铁弹，射程可达百丈，可轰破城墙、大营；二是‘地雷’，以陶罐或铁盒装填火药，埋于边防要道，蛮族骑兵踩中便会爆炸，可阻敌冲锋；三是‘火箭’，以火药为推力，带动箭簇飞行，射程比弓箭远三倍。”
“好！好！好！” 景明帝连说三个 “好”，接过配方纸，仔细看着，眼神里满是欣喜，“有此神器，何愁边防不稳？何惧蛮族入侵？楚时宴，你立了大功！”
柳承宗见状，急忙上前，跪倒在地：“陛下！不可啊！此乃‘妖物’，威力如此巨大，恐会‘逆天而行’，引发天灾人祸！前朝曾有术士用火药炼丹，结果炸了丹房，还引发了火灾 —— 此物若推广，定会后患无穷！”
楚时宴看着柳承宗，语气平静却有力：“柳大人所言，臣不敢苟同。火药本身无‘妖’‘神’之分，关键在如何使用。若因怕‘逆天’而不用，蛮族攻破边防，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那才是真正的‘逆天’！”
他转向景明帝，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凡能护百姓、固江山之物，皆是‘顺天’之物。火药若能造武器守边防，造工具利民生（如开山修路），便是‘护民之器’，而非‘灾祸之源’。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只要规范制造、合理使用，火药定能为大靖造福！”
景明帝看着楚时宴，又看了看一旁激动的秦烈，再想起北方边防的困境，最终下定决心：“楚时宴说得对！实用之物，当用则用！若因循守旧，畏惧新物，大靖怎能强盛？”
他对秦烈道：“秦爱卿，朕命你从兵部拨银五万两，在京郊设‘火器工坊’，由楚时宴牵头，李铁协助，即刻开始研制火炮、地雷！所需工匠、材料，你全权负责调配，务必尽快造出样品，送往北方边防试用！”
“臣遵旨！” 秦烈连忙跪倒领旨，起身时看向楚时宴的眼神，满是赞赏 —— 这孩子不仅有实学，还敢在金銮殿上据理力争，果然是可塑之才。
柳承宗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却再也不敢反驳 —— 皇帝己拍板，秦烈又全力支持，他若再阻挠，便是违抗圣旨，只会引火烧身。只能恨恨地看着楚时宴，心里却明白，这一次，他彻底输了。
景明帝又看向楚时宴，语气缓和了许多：“楚时宴，你不仅有经天纬地的实学，还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今日殿试，你当属第一 —— 朕钦点你为新科状元！”
金銮殿外的阳光正好，洒在楚时宴身上，映得他青布长衫仿佛也有了光彩。他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却依旧沉稳：“臣楚时宴，谢陛下隆恩！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早日造出火器，为大靖守好边防，为百姓谋福祉！”
百官纷纷上前道贺，寒门官员脸上满是骄傲，世家大臣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强颜欢笑。楚时宴知道，这不仅是他个人科举之路的终点，更是大靖 “科技强军”“实用兴邦” 的起点。
火药的巨响还在皇宫外的空地上回荡，而属于楚时宴的 “治国之路”，正伴随着这声巨响，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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