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阴的崖壁上,几株清心草长势正好——青绿色的叶片沾着夜露,晶莹剔透,顶端的小白花像缀在绿丝上的碎雪,微风一吹,轻轻晃动,散发着淡淡的清凉气息。
云岫蹲在崖壁下,小手小心翼翼地扶住清心草的茎秆,生怕碰坏了叶片。她凑近草叶,小声说:“清心草姐姐,我要带你回去给哥哥治病,委屈你啦。”
“小娃娃,我是守护草,旁边的石洞里住着山魈大人,你摘了我,它会生气的……”清心草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担忧,在她脑子里响起。
“山魈?”云岫愣了一下,“是好的山魈吗?”
清心草没来得及回答,云岫就听到身后的狼王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警告:“嗷呜——!”
她猛地回头,只见狼群原本温顺的姿态瞬间变得警惕——个个弓起身子,毛发倒竖,牙齿外露,对着崖壁上方的黑暗处,发出“呜呜”的低吼,绿油油的眼睛里满是忌惮,连体型最壮的狼王,都绷紧了身子,前爪死死抓着地面,像是在面对极其可怕的对手。
“怎么了?”云岫心里一紧,顺着狼群的目光往上看——崖壁上方的阴影里,突然传来“咚、咚”的沉重脚步声,像是有巨大的东西在移动,每一步都震得崖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阴影里缓缓走出——那是一只山魈!
它足有一人多高,浑身覆盖着棕褐色的长毛,脸是鲜艳的红蓝色,像涂了油彩,额头凸起一个鼓包,双眼圆睁,瞳孔是深褐色的,透着凶光。它的手臂粗壮有力,爪子锋利如刀,垂在身侧,每动一下,都带着骇人的压迫感。
山魈刚一出现,就死死盯着崖壁下的云岫,鼻子里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像是在愤怒地警告——这是它的地盘,谁也不能碰它守护的清心草!
“吼——!”
山魈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音在深山里回荡,震得树叶“哗啦”作响,连崖壁上的夜露都被震得滴落下来。狼群被这声怒吼震得往后退了两步,却依旧弓着身子,没有退缩——它们要保护小祖宗!
“小娃娃,快跑!这是守护我的山魈大人,它生气了!”清心草的声音带着焦急,在云岫脑子里响起。
云岫吓得小脸发白,手里还攥着刚摘下的两株清心草,小手微微发颤——这山魈好大,好凶,比黑风山的野猪还要吓人!可她不能跑,她要是跑了,就带不回清心草,哥哥的病就好不了了。
山魈怒吼过后,目光死死锁定云岫,猛地抬起粗壮的手臂,朝着她狠狠拍了过来——那爪子带着风,力道足能拍碎石头,要是拍在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小祖宗!快躲!”狼王急得低吼一声,猛地扑了上去,想要拦住山魈的爪子。可山魈的力气太大了,一爪子就把狼王拍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嘴角渗出了血丝。
“狼王爷爷!”云岫惊呼一声,眼睛瞬间红了。
其他狼见狼王受伤,更加愤怒,纷纷朝着山魈扑过去,可它们的体型跟山魈差太远,山魈左躲右闪,爪子一挥,就把几只狼拍得东倒西歪,根本不是对手。
山魈解决了拦路的狼,再次将目光投向云岫,这一次,它的眼神更凶了,一步步朝着崖壁下走来,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发颤,像是要把这个偷草的小娃娃撕碎。
云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到了崖壁,退无可退。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清心草,小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山魈伤到草,要带回去给哥哥”。
山魈走到离她只有三步远的地方,再次抬起爪子,这一次,爪子上的寒光更盛,朝着她的头顶狠狠扑来——
“啊!”
云岫吓得闭上眼睛,把清心草紧紧抱在怀里,身子缩成一团,等着被山魈拍到。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胸口传来一阵暖暖的感觉——她颈间挂着的山神玉,突然发出了一道淡淡的微光!
那微光很柔和,像月光落在水面上的碎银,从玉佩里缓缓渗出,笼罩住云岫的小身子。微光刚一出现,原本凶神恶煞的山魈,动作突然顿住了,扬起的爪子停在半空中,粗重的喘息声也渐渐变缓,那双充满凶光的眼睛里,竟慢慢浮现出一丝迷茫,像是被什么东西震慑住了。
云岫闭着眼睛等了半天,没感觉到疼痛,才悄悄睁开一条缝——只见山魈僵在原地,爪子悬在她头顶,一动不动,而她胸口的山神玉,还在散发着淡淡的微光,那光芒虽弱,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她和山魈之间。
“这、这是……”云岫愣住了,小手摸了摸颈间的玉佩——玉佩暖暖的,比平时热了不少,那微光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山魈盯着那道微光,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原本愤怒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有迷茫,有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它悬在半空的爪子,慢慢往下放,却始终不敢碰到那道微光,像是害怕被光芒灼伤。
深山的夜风呼啸而过,吹得树叶“哗啦”响,狼群挣扎着爬起来,围在云岫身后,警惕地盯着山魈,而山魈僵在原地,与那道微光对峙着,谁也没有动——危机暂时停住了,可山魈眼底的凶光并未完全褪去,谁也不知道,这诡异的平静能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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