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院的葡萄架下，夕阳把影子拉得长长的。云岫坐在小石凳上，手里攥着一颗刚从院子里摘的樱桃，却没心思吃，小眉头皱得像拧成的小麻花，眼神里满是困惑。
刚从菜地回来，菜苗们还在“安慰”她：“小祖宗别难过，那些人不懂事，我们知道你是好人！”可她还是想不通——她帮贵妃娘娘怀了宝宝，种出好吃的黄瓜让贵女们开心，培育黄金粟想帮边疆的人，连哥哥的病都好了不少，她明明做的都是好事，为什么大家要骂她是“妖怪”？还要让国师“验身”，好像她是什么坏人。
“在想什么？”墨漓端着一碗甜汤走过来，放在石桌上，顺势坐在她身边。他刚跟父亲商议完三日后验身的应对之策，回来就看见小丫头对着樱桃发呆，小脸上的委屈藏都藏不住。
云岫抬起头，眼底还蒙着一层水光，声音轻轻的，带着点鼻音：“哥哥，岫岫不懂……岫岫没有做坏事，为什么他们说我是妖怪？我帮了贵妃娘娘，帮了菜菜，还帮了哥哥，为什么他们要讨厌我？”
墨漓看着她懵懂又委屈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甜汤递到她嘴边，声音放得极柔：“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好人心。他们没见过你能跟草木说话，没见过你用心种庄稼，就觉得你‘不一样’，便用‘妖怪’这种词来吓唬自己，也吓唬别人。”
云岫张嘴喝下甜汤，甜丝丝的味道滑进喉咙，却没驱散心里的困惑：“可是……‘不一样’就是妖怪吗？岫岫只是能听懂菜菜说话，想让大家有好吃的，想帮大家……”
“当然不是。”墨漓打断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顶，语气坚定，“‘不一样’不是错。你能通草木、催作物，是你的本事，是上天给你的福气，不是什么‘妖术’。那些骂你的人，要么是不懂，要么是故意坏心眼，想害你。”
他顿了顿，看着云岫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岫岫，你要记得，做人只要‘真心换真心，问心无愧’就够了。你对菜菜好，菜菜就对你好；你对侯府好，对哥哥好，我们都知道，也都记在心里。至于别人怎么说，不必在意。”
“真心换真心，问心无愧……”云岫小声重复着这句话，小脑袋慢慢点了点。她似懂非懂，但她知道哥哥不会骗她——哥哥会护着她，会相信她，就像她相信哥哥一样。
夕阳的光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云岫看着墨漓苍白却温柔的侧脸，突然想起之前送竹枕时，哥哥耳根红红的样子；想起她累得小脸发白时，哥哥皱着眉说“下次不许一个人做这么累的活”；想起刚才在花园，哥哥挡在她身前，说“侯府当护她”。
小丫头突然往前凑了凑，仰着小脸，扑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墨漓，小声问：“哥哥，那……岫岫的真心，能换哥哥的真心吗？”
墨漓一愣，低头对上她清澈又认真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杂质，只有纯粹的信任和一点点小期待，像颗亮晶晶的星星，瞬间撞进他心里。他原本苍白的脸颊，悄悄泛起一丝微红，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慌乱。
他别过脸，假装咳嗽了两声，声音却比刚才更柔了些，轻轻“嗯”了一声，小得像怕被风吹走，却足够清晰地落在云岫耳朵里。
云岫瞬间笑了，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抓起手里的樱桃，递到墨漓嘴边：“哥哥吃樱桃，甜的！”
墨漓张嘴接住，樱桃的甜混着心里的暖，漫开了一片柔软——这小丫头的真心，早就换走了他的真心，从她帮他摘掉“烂桃花”，从她为他冒险采药，从她皱着眉说“哥哥头上有枯桃花”开始，就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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