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的“嘟”声,像一个仪式性的休止符,掐断了与外部秩序世界的最后一丝脆弱联系。
时间并没有凝固,反而以一种更扭曲、更激烈的方式加速流动。世界收缩了,收缩成这间灯光惨白的门厅,收缩成那扇正发出垂死呻吟的房门,收缩成身后妻子压抑的抽泣和女儿撕裂空气的哭喊。
还有门外,那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和金属与木头摩擦、撞击的,令人牙酸的噪音。
哈奇站在那里,没有动。
但某种内在的东西,完成了最后一次、不可逆转的蜕变。就像一把尘封多年的名刀,被逼至绝境,终于被主人亲手掸去积尘,从华丽的刀鞘中铮然拔出——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饮血。
“砰——咔嚓!”
第西下撞击!门锁周围的木框彻底碎裂,一个碗口大的破洞赫然出现!一只粗壮、布满刺青的手臂猛地从破洞中伸了进来,疯狂地摸索着内侧的门把手!
“开了!妈的,使劲推!”门外传来兴奋而残忍的嚎叫。
“啊——!”艾莉森的尖叫达到了顶点,绝望地闭上眼睛,将玛蒂尔达的头死死按在自己怀里。亚伦举着那个可笑的玻璃烟灰缸,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恐惧和肾上腺素而剧烈颤抖,僵在原地。
就在这一刻。
哈奇动了。
他的动作不再是“哈奇·史密斯”这个修车工该有的动作。没有预兆,没有多余的准备姿态。就像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不是扑向门口,而是侧身、垫步、贴近——一套动作流畅得如同经过千万次演练的本能,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技巧,而非力量。
第一个劫匪的半边身子正奋力从破洞中挤进来,脸上带着狰狞的、即将得逞的狂喜。他的重心前倾,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突破这最后的障碍上。他看到了门内站着的男人,但他毫不在意,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他错了。
大错特错。
哈奇没有去攻击对方最具威胁的、可能持有武器的手臂,也没有选择头部、咽喉之类的传统要害。他的目标极其精准,甚至可以说……经济。
在劫匪挤入门内、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那个绝对致命的瞬间,哈奇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不是握拳,而是并指如刀,快如闪电般向上猛戳,精准地命中劫匪腋下极隐秘的一个神经丛集点!
“呃!”劫匪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剧痛混合着麻木的惊愕!他整条右臂,连同半边身子,如同触电般瞬间酸软麻痹!
这仅仅是开始,连万分之一秒的停顿都没有。
几乎在同一瞬间,哈奇的右脚无声无息地勾住了劫匪支撑身体重心的左脚踝后侧,不是猛力扫踢,而是一个巧妙至极的、向侧后方的牵引。
与此同时,他的右臂手肘如同重锤,横砸在劫匪因手臂麻痹而空门大开的左侧肋骨下方——肝区!
戳腋、绊踝、击肋。
三个动作,发生在不到一次心跳的时间内。没有咆哮,没有蓄力,只有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技巧运用。这是最顶级的近身格斗术,摒弃了一切华而不实的招式,追求的是在最短时间内,用最小消耗,瓦解对手的战斗能力。
“咕……”劫匪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没能发出,只觉得腋下剧痛麻痹,脚下一空,肋部传来肝肠寸断般的闷痛和窒息感!他前冲的势头被巧妙地转化为向侧后方倾倒的旋转力量,整个人像一袋被抽掉骨头的土豆,毫无抗力地、扭曲着向门内一侧轰然倒下!
“哐当!”沉重的身体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门外的同伙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撞门的动作戛然而止。透过破洞,能看到另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艾莉森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亚伦举着烟灰缸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微张,瞳孔里倒映着父亲那陌生而……强大的背影。
哈奇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脚下蜷缩成一团、因剧痛和窒息而不断抽搐的入侵者。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探针,死死锁住门上的破洞,锁住门外那双惊骇的眼睛。
压制。
不仅仅是物理上瞬间制服第一个威胁的压制。
更是一种气势上的、心理上的绝对压制。
他只用了一次呼吸的时间,就残忍地撕碎了“哈奇·史密斯”的伪装,将名为“幽灵”的恐怖,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闯入者面前。
他站在那里,不再是被困在家中的猎物。
他成了守护巢穴的猛兽。
而狩猎,才刚刚开始。
门内一片死寂,只有地板上那个倒霉蛋痛苦的呻吟声。门外,是更深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沉默。
哈奇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门上的破洞,对着门外那双可能存在的眼睛,勾了勾手指。
无声的挑衅。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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