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临时基地旁边的帝国儿童收容与发展中心，以惊人的效率运转着。
多恩设计的营房坚固得像小型堡垒，费鲁斯的技术团队搞定了供水和废物处理。
而基里曼本人则亲自制定了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未成年被收容者日常作息与管理条例V1.2》，从起床洗漱到思想品德教育，无所不包。
效果嘛……有点复杂。
孩子们确实能吃上热乎的、成分明确的营养膏，睡在干燥的床铺上，不用担心半夜被拖出去卖掉。
但代价是必须遵守那本比他们身高还厚的管理条例。
“集合！早操时间！”一名被临时任命为生活教官的极限战士，用喊醒沉睡星舰引擎的嗓门吼道。
他面前是一群睡眼惺忪、歪歪扭扭站着的孩子，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才西五岁。
“根据条例第三章第七条，晨间集合应在哨响后九十秒内完成！你们超时了十七秒！”
教官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金属的冰冷，“全体都有！绕场跑步五圈！激活身体机能！”
孩子们一片哀嚎。
那个曾经被圣吉列斯洗过头的小女孩，我们叫她小苔，瘪着嘴快要哭出来：“跑、跑不动……”
教官显然没处理过这种情况，数据板上的《应对未成年个体消极情绪操作指南》翻得哗哗响。
就在这时，一片金色的阴影笼罩下来。圣吉列斯来了，他翅膀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笑容比刚刚升起的、被阿比斯星云过滤得有点诡异的太阳还要温暖。
“早上好，我的小星星们。”他声音柔和，仿佛带着魔力。
“跑步是很无聊，对吧？不如我们玩个游戏？看谁先跑到那边的旗杆下，赢了的人……可以摸一下我的翅膀哦。”
瞬间，所有孩子的眼睛都亮了！摸天使的翅膀！这诱惑堪比……好吧，在这鬼地方，这诱惑堪比一整块没发霉的肉！
“冲啊！”
“为了摸翅膀！”
一群小豆丁瞬间化身狂奔的地鼠，嗷嗷叫着冲向旗杆，速度比被深渊生物追的时候还快。
教官拿着数据板，呆立原地，处理器似乎有点过载。
《操作指南》里没写这招啊！
基里曼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场面，数据板上记录着。
“引入非标准激励手段，显著提升未成年个体参与集体活动的积极性。记录效果，评估是否纳入条例补充条款。”
圣吉列斯走过来，得意地挑了挑眉：“看，罗伯特，有时候快乐比条例更管用。”
“快乐无法量化，且存在不稳定性。”
基里曼反驳，但还是在数据板上备注了“可考虑引入适度正向刺激”。
早餐时间更是一片混乱。虽然提供了足够的热量和营养，但那个被称为标准营养膏一号（原味）的东西。
其口感和味道，据某个胆大的孩子形容，“像在嚼一块混合了机油和墙皮的泥巴”。
孩子们怨声载道，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绝食抗议”。
“根据营养学标准，该配方完全满足此年龄段个体的生长发育需求……”基里曼试图解释。
圣吉列斯首接拿起一管营养膏，挤出一点，用灵能稍微加热。
然后加入了附近森林里找到的几种己知无毒的、带有酸甜味道的野果碎末，又用他那控制入微的灵能稍微改变了一下口感。
“尝尝这个，天使特调版。”他把改良版递给小苔。
小苔犹豫地舔了一口，眼睛猛地睁大，然后三下五除二把一整管都吸溜完了，眼巴巴地看着圣吉列斯：“还、还要！”
其他孩子见状，立刻一拥而上。
基里曼看着瞬间被瓜分的天使特调，沉默地在数据板上记录。
“目标个体对食物口感及风味存在非理性需求。在确保营养基础前提下，可允许有限度的口味改良。备注：需警惕对特定个体产生过度依赖。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战锤：帝皇和他的问题儿童救援队》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除了内部管理，外部麻烦也没断过。
之前的人口贩子们，断了财路，气得牙痒痒。有几个不信邪的，半夜想摸进来偷几个孩子，或者至少搞点破坏。
结果刚靠近围墙，就被暗处射来的、装了非致命麻醉弹的爆弹枪放倒。
卡西莫士官长带着人把他们扒得只剩裤衩，用铁丝捆成一串，挂在基地大门口，旁边还立了个牌子，用本地文字和哥特语写着：
“试图侵犯帝国财产者示范单位。展示时间：标准 Terran 72 小时。”
这招效果拔群。再也没人敢来打孩子们的主意了。
镇上的居民看基地的眼神，从最初的好奇、贪婪，慢慢变成了敬畏，甚至……开始有那么一丁点微弱的希望？
当然，也不是所有接触都充满敌意。
那个曾经在酒馆里提供过信息的老头，抱着他的破琴，在某天傍晚颤巍巍地来到基地外围，说是想给孩子们唱首歌。
圣吉列斯欣然同意。
老头坐在一块石头上，拨弄琴弦，用沙哑的嗓音唱起一首古老的、关于深渊和探窟家命运的悲凉歌谣。
歌词里充满了死亡、离别和无法逃脱的诅咒。
刚开始，孩子们还安静地听着。很快，小苔第一个开始抽泣，接着哭声像传染病一样蔓延开来，整个孤儿院顿时被一片悲伤的哭声淹没。
圣吉列斯：“……”
基里曼面无表情地看向老头。
老头唱得更加投入，老泪纵横。
“停！”卡西莫士官长忍无可忍，上前一步，“老头！你是在搞精神攻击吗？！”
老头抹了把眼泪，理首气壮：“这是阿比斯的真实！孩子们迟早要面对！”
基里曼拿起数据板，调出《心理健康管理临时规范》。
“记录：接触过度悲观及负面艺术内容，对未成年个体情绪稳定性产生显著不良影响。即刻起，禁止此类未经审查的文艺表演。”
他转向圣吉列斯：“或许，我们需要引入一些更具建设性、更符合帝国积极向上精神的儿歌。”
圣吉列斯看着哭成一片的孩子们，揉了揉眉心：“我觉得……我们现在更需要的是纸巾。”
日子就在这种啼笑皆非的混乱中一天天过去。
孩子们渐渐习惯了蓝罐头教官的吼声，习惯了味道古怪但能吃饱的饭，习惯了圣吉列斯天使的温暖和偶尔的小糖果。
也习惯了基里曼原体那永远不变的数据板和时不时冒出来的、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规定。
他们甚至开始学着像极限战士一样排队，像基里曼要求的那样把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还会笨拙地模仿圣吉列斯翅膀扇动的动作。
这片土地，这个破败的镇子，因为这群“问题儿童救援队和他们收养的更多问题儿童”，似乎注入了一种古怪的、扭曲的，但确实存在的……活力。
当然，基里曼的数据板里，关于深渊探索和建立永久前哨的计划，一刻也没有停止推进。
地面上的这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庞大计划中一个必要的、正在顺利运行的子项目。
而圣吉列斯，在又一次用翅膀哄好了一个想家哭闹的孩子后，看着远处那沉默的黑暗洞口。
对基里曼说：“你知道吗，罗伯特？我觉得，也许拯救一个世界，并不一定非要砸碎什么，或者建立多么宏伟的秩序。有时候，只是让一群孩子晚上能安心睡觉，不用怕被卖掉……好像也挺重要的。”
基里曼从数据板上抬起头，看了看那些在营房间追逐打闹，严重违反条例第三章第二十条关于禁止在生活区域奔跑的规定的孩子，又看了看圣吉列斯。
“数据表明，稳定的童年环境有助于培养更具效率和社会责任感的成年个体。”
他客观地评价道，“从长远角度看，这项投资具备潜在回报。”
圣吉列斯笑了笑，懒得再纠正他。他知道，有些东西，是数据永远算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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