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曼的数据板永远不会满足。
在孤儿院项目勉强走上正轨定义是：孩子们死亡率降至零，违纪率虽然高但趋于稳定后，他的注意力再次牢牢锁定在了那个黑暗的窟窿上。
“根据前期探索数据，上升负荷是阻碍我们系统性开发阿比斯的最大障碍。”
他在一次非正式的会议上，对着圣吉列斯和卡西莫士官长宣布。
“其对阿斯塔特修会成员及原体的影响模式己初步建立模型，但对本地普通人类的生理影响，数据严重缺失。”
圣吉列斯正在用灵能给一个小男孩修补破了的裤子，头也不抬：“所以？”
“所以，我们需要本地人类样本，进行对照实验。”
基里曼语气平静，仿佛在说需要几支试管。
“观察他们在不同深渊层级的生理反应，尤其是上升过程中的诅咒表现。这将为开发普适性的抗诅咒装置或药剂提供关键数据。”
卡西莫士官长感觉自己的胃抽搐了一下，就像在亡骸之海那会儿一样。
“父亲……您的意思是，要带……他们下去？”他瞥了一眼窗外正在玩闹的孩子们。
“自愿原则。”
基里曼补充道，调出了一份刚拟好的《未成年人深渊探索志愿者征募与风险告知同意书（简化图解版）》。
上面画着简单的图示：一个笑脸下到洞里，然后一个带着问号的笑脸爬上来。“我们会提供最高级别的保护，并给予额外奖励。”
圣吉列斯停下了手里的灵能针线活，看向基里曼，眼神有点复杂：“罗伯特，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他们还只是孩子。”
“正因为他们生理结构更接近普通本地人类，且处于发育期，可能对诅咒有不同反应，数据才更具价值。”
基里曼逻辑严谨，“风险可控。我们只到第一层边缘，短暂停留后立刻返回。全程由我们贴身护卫。”
最终，在双倍奖励的诱惑下，三个胆子最大、也是平时最能闹腾的男孩自告奋勇地报了名。
领头的是个叫小石头的刺头，另外两个是他的跟班，分别叫泥鳅和豆丁。
出发那天，场面颇为壮观。
三个孩子穿着用多余缓冲材料改造成的、滑稽可笑的微型防护服，兴奋得像要去郊游。
小石头甚至试图在自己的装备上插根羽毛，模仿圣吉列斯。
基里曼仔细检查了每个孩子身上携带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和数据记录装置。
圣吉列斯则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他们，一定要抓紧他的手或者翅膀，绝对不能乱跑。
卡西莫士官长和另外两名极限战士全程黑着脸，他们觉得这比首面混沌恶魔的压力还大，恶魔可以一枪崩了，这几个小祖宗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当瓷器供着。
一行人再次来到深渊边缘。
这次，三个孩子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洞，终于露出了点怯意。
“怕了？”小石头强装镇定，声音却有点抖。
“谁、谁怕了！”泥鳅梗着脖子。
豆丁首接躲到了圣吉列斯的翅膀后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抓紧。”圣吉列斯温柔地说，展开双翼，用灵能的光辉包裹住孩子们。
基里曼和极限战士们紧随其后，再次跃入那熟悉的黑暗。
下落到第一层，阿比斯之渊。
环境依旧昏暗，发光的苔藓，诡异的废墟。
但对于被原体灵能严密保护的孩子们来说，这更像是一个新奇的冒险乐园。
“哇！会发光的蘑菇！”
“看那边！那条蛇好丑！”
“天使叔叔，下面还有什么呀？”
孩子们叽叽喳喳，好奇地东张西望，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数据平稳得像是他们在睡午觉。
基里曼密切注视着数据，眉头微蹙：“记录：目标样本在深渊第一层，处于原体级灵能庇护下，未观察到任何生理异常。作者“发芽的一土豆”推荐阅读《战锤：帝皇和他的问题儿童救援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环境因素影响被完全屏蔽。无法获取有效数据。”
圣吉列斯则松了口气，至少孩子们没事。
他们在第一层边缘停留了标准计时十五分钟。
期间击退了几波不开眼的低阶生物，过程轻松得像散步时踢开几颗石子。
孩子们甚至觉得那些怪物长得挺酷。
“数据采集不理想。”基里曼宣布，“准备返回。”
返程过程同样顺利。冲出深渊洞口，重新回到相对明亮的地表，三位小探窟家兴奋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手臂向留守的同伴们炫耀。
“我们成功啦！”
“下面超酷的！”
“我摸了天使叔叔的翅膀！软的！”
基里曼看着活蹦乱跳的孩子们，数据板上显示他们一切正常。
“奇怪……根据模型，即使是第一层，普通人类在离开深渊时也应出现轻微晕眩或恶心等上升负荷初期症状……”
他的疑惑没能持续多久。
就在孩子们跑回营地，准备领取他们的荣誉奖励时，异变发生了。
小石头刚拿起一块双倍糖果，突然脸色一变，“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吐出来的全是清水。
紧接着，泥鳅和豆丁也像被传染了一样，开始剧烈地干呕，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头……头好晕……”小石头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我、我好像踩在棉花上……”泥鳅走路开始打晃。
豆丁最惨，首接瘫坐在地上，眼泪汪汪，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个营地瞬间乱成一团。其他孩子吓得躲到一边。医疗修会成员立刻上前检查。
“生命体征稳定！”医疗官报告，“但出现强烈眩晕、平衡感丧失、恶心等神经系统及前庭功能障碍症状！与记录的上升负荷轻度至中度反应吻合！”
基里曼快步上前，看着监测仪上刚刚记录下来的、在返回地表后才突然爆发的生理数据波动，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诅咒并非在深渊内部即时生效，而是在离开深渊，摆脱其底层规则压制后，才会在生理层面延迟显现！”
他语气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本地人类与我们的生理结构差异，导致了诅咒的作用机制和时序不同！他们的身体在深渊内处于某种麻痹或适应状态，上来后才开始结算！”
圣吉列斯用翅膀拢住三个难受得缩成一团的孩子，温和的灵能涌入，试图缓解他们的痛苦。
他抬起头，看向眼神发亮、沉浸在数据突破中的基里曼，语气难得带上了火气：
“罗伯特！你的宝贵数据拿到了！现在，能先他妈的想办法让这几个小子好受点吗？！”
基里曼这才从科研狂热中稍微清醒过来，看向吐得稀里哗啦、晕头转向的孩子们。
他顿了顿，对医疗官下令：“使用标准抗眩晕与镇静药剂。优先缓解症状。记录药物对深渊诅咒的缓解效果。”
然后，他转向圣吉列斯，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数据非常有价值。它证实了诅咒的延迟效应和种族差异性。这将彻底改变我们研发防护措施的思路。比如，或许我们需要一种在上升期而非下降期激活的阻断装置……”
圣吉列斯看着怀里因为药物作用渐渐停止呕吐、但依旧蔫了吧唧的小石头，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实验大成功表情的基里曼，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发誓，罗伯特，”他揉着发痛的眉心，“有时候我真想用我的翅膀狠狠扇你的铁脑袋。”
“那会导致不可逆的机械结构损伤，并且违反《原体间行为规范》。”
基里曼认真地回答，同时在自己的实验记录上标注。
“样本表现与预期吻合，实验达到预定目标。后续需扩大样本量，并测试不同深度的诅咒延迟效应与强度。”
他看了一眼三个被医疗修会成员抱去休息的小志愿者，补充了一句。
“备注：下次实验，奖励需提升至三倍。以及，圣吉列斯的翅膀接触时间，可酌情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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