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提示音像一柄锋利的刀片，划破了房间内近乎凝滞的空气。
林凡坐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旧书桌前，目光低垂，落在手机屏幕上。那简短的银行到账通知，他反复看了不下十遍。
“您尾号xxxx账户完成转账交易人民币9，000，000.00，余额9，000，215.80。”
九百万元整。
数字冰冷，却承载着足以颠覆命运的重量。阳光从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挤进来，恰好投在屏幕上，将那串零映得有些晃眼。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呐喊，也没有激动得浑身颤抖，一种奇异的平静包裹着他，仿佛汹涌暗流在深海之下涌动，表面却波澜不惊。
昨日的屈辱，赵铭的讥讽，张薇的决绝，以及那二十万债务如山般的压迫感……这一切并未因财富的到来而瞬间消散，而是沉淀为一种更为坚实、更为冰冷的东西——力量感，以及对未来清晰的掌控欲。
他深吸一口气，关闭手机屏幕。第一个念头清晰而坚定：清算过去。
“胖子，”林凡开口，声音因一夜未眠而略带沙哑，却异常平稳，“陪我去个地方。”
王胖子几乎一夜没合眼，兴奋劲儿还没完全过去，顶着两个黑眼圈，闻言立刻跳起来：“哪儿？凡哥，你说！”
“去赵铭的公司。”
王胖子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对！妈的，这口气必须出！现在就去，砸那孙子的脸！”
林凡摇了摇头，眼神冷静：“不是去闹事。是去还钱，两清。”
半小时后，两人站在了赵铭家公司所在的气派写字楼大堂。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他们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身影。前台小姐看着这两个衣着普通、尤其是林凡手中还拎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的年轻人，眼神带着职业性的警惕。
“你好，我找赵铭。”林凡语气平静。
“有预约吗？”前台公式化地问。
“没有。你只需告诉他，林凡来还钱。”
听到“还钱”二字，前台小姐眼神微动，似乎知道些什么，拿起内线电话低声说了几句。
不多时，赵铭带着两个跟班，一脸不耐烦地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林凡和王胖子，他脸上立刻堆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林凡？你他妈还真敢来？怎么，凑够二十万了？是来求我宽限几天的？”他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大堂里几个白领侧目。
林凡没有理会他的挑衅，首接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信封，厚度恰好。他上前一步，将信封递到赵铭面前。
“这里是二十万，连本带利。点点。”林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安静的大堂，“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赵铭脸上的讥笑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鼓鼓的信封，又看看林凡平静无波的脸。二十万？他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凑到二十万？抢银行吗？
“你……你哪儿来的钱？”赵铭的声音有些变调，下意识地接过信封，指尖传来的厚实触感让他心头一跳。
“这与你无关。”林凡收回手，目光首视赵铭，那双曾经被绝望笼罩的眼睛，此刻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钱己还清，收据。”
他又递过一张简单的手写收据。
赵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更是让他如芒在背。他一把抓过收据，揉成一团，咬牙切齿地低吼：“林凡，你少他妈得意！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这点钱在我眼里屁都不是！咱们没完！”
林凡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视。这种漠视，比任何恶毒的回击都更让赵铭难受。
“胖子，我们走。”林凡转身，和王胖子一起，在众多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平静地走出了写字楼大门。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
回到出租屋，王胖子依然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太爽了！凡哥你没看见赵铭那孙子的脸，都快绿了！哈哈哈！”
林凡笑了笑，从帆布包里拿出另一个更厚实的信封，推到王胖子面前，神情郑重：“胖子，这十万，你拿着。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王胖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凡哥！你这就没意思了！我王胖子是图你这个钱吗？昨天给你两万是兄弟情分，今天这钱，我一分都不能要！你要还当我是兄弟，就赶紧收回去！”
林凡看着他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心中暖流涌动。他了解王胖子的脾气，知道强求不得。他收起信封，重重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好兄弟，谢了。这钱我先留着，算我们合伙的本钱。我们得有个自己的地盘。”
“这才对嘛！”王胖子松了口气，又兴奋起来，“凡哥，你说，我们干点啥？也开个古玩店？”
“嗯，但不急。”林凡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喧嚣的古玩街，眼神锐利，“在那之前，我得先弄清楚，我这项本事，到底有多大能耐，又能用多久。”
下午，林凡再次独自一人踏入古玩街。这一次，他心态完全不同，像一个冷静的猎手，审视着这片充满机遇与陷阱的森林。
他刻意催动“黄金瞳”，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世界再次变得微妙，大部分物品灰暗无光，偶尔有几件泛起微弱、驳杂的白色或青色光晕，代表其有一定年份但价值不高。
他走得很慢，仔细观察。透视瓷胎内部、分辨铜锈下的铭文、读取那些模糊的历史片段……这种能力神异无比，但很快，副作用出现了。
不过半个多小时，林凡开始感到太阳穴阵阵发胀，视线里的宝光开始微微晃动，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种深沉的疲惫感从脑海深处蔓延开来，仿佛连续进行了几天几夜的高强度脑力劳动。
他强迫自己又坚持看了几个摊位，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让他不得不扶住旁边的墙壁才站稳，脸色也有些发白。
这“黄金瞳”的能力，对精神的消耗极大，并非可以无限使用。
林凡心中明悟。这既是限制，也可能是一种保护。若无节制，恐怕会伤及自身。但眼下，他急需提升这种能力的持久力和强度。
该如何提升？是靠不断使用来锻炼？还是需要寻找某些特殊的、蕴含“灵气”的物品来补充？抑或是，与他胸口那枚变得普通的玉佩有关？
能力的边界己然探明，但通往更高处的路径，依旧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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