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交流会上的惊艳表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林凡这个名字，连同“五代秘色瓷”的传奇故事，在本市古玩圈上层迅速流传开来。赞誉和好奇纷至沓来，几天内，林凡接到了好几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有想请他“掌眼”的，有试探着想收购他手中“宝贝”的，甚至还有自称拍卖行经理想邀请他做顾问的。
声名鹊起带来的不仅是机遇，更有无形的压力。林凡保持着清醒，多数邀请都客气地婉拒了。他深知，根基未稳之前，过度的曝光和牵扯只会带来麻烦。他和王胖子加快了工作室的筹备步伐，最终选定了一处离古玩街不远、相对僻静的二层小楼，签了租赁合同，开始着手装修。
然而，就在他们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一股暗流裹挟着寒意，悄然涌来。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装修队。原本谈好的工头，在开工第二天就一脸为难地找到林凡和王胖子，搓着手说家里有急事，这活干不了了，宁愿赔付违约金。
“王哥，这怎么回事？咱们价钱不是谈得好好的吗？”王胖子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工头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胖哥，林老板，对不住，真对不住……是……是家里突然有事，实在没办法……”
林凡按住还想追问的王胖子，平静地看着工头：“王师傅，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工头脸色一变，慌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违约金我照赔！”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接连找了两三个施工队，情况如出一辙。不是突然没空，就是开口报出一个高得离谱的价钱，明显是拒接的意思。
“妈的，肯定是赵西海那个老王八蛋搞的鬼！”王胖子气得一脚踢在墙角，灰尘簌簌落下，“他这是想把我们摁死在起步阶段！”
林凡面色沉静，眼神却冷了下来。他料到赵西海会有动作，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首接下作。“没关系，装修队多的是，城南城北，总能找到不怕事的。”
然而，麻烦接踵而至。当天下午，街道和消防部门的人联袂“上门服务”，以“经营场所变更需重新进行安全评估”、“消防通道设计可能存在隐患”等由头，要求他们暂停装修，补齐一系列繁琐到近乎苛刻的手续。
“两位同志，我们这只是简单装修，图纸都是合规的……”王胖子陪着笑脸递烟。
带队的中年官员面无表情地推开烟：“规定就是规定。手续不全，一律停工。什么时候办齐了，什么时候再动工。”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送走这群不速之客，王胖子颓然坐在落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抓着头发：“凡哥，这他妈明显是卡我们啊！那些手续，没一两个月根本跑不下来！”
林凡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拳头悄然握紧。这不是商业竞争，这是利用权势的赤裸打压。他感到一种熟悉的无力感，如同当初面对二十万债务和赵铭的羞辱，但这一次，他心中燃起的不再是绝望，而是冰冷的火焰。
“凡哥，要不……我再去求求我家里？”王胖子犹豫着说，他知道家里并不十分支持他搞这个，之前找房子己经动用了不少关系。
林凡摇头，语气坚定：“不用。这次我们靠自己解决。你家里关系用一次少一次，不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林凡的手机响了，是苏晓柔。
“林凡，听说你们工作室遇到点麻烦？”苏晓柔的声音带着关切，消息灵通得让林凡有些意外。
“苏小姐也听说了？一点小问题。”林凡没有否认。
“是不是消防和街道那边卡你们？”苏晓柔首接点破，轻哼一声，“我刚听圈里人议论，说赵西海放话出来，要让你这工作室开不起来。他那边有人打了招呼。”
果然是他！林凡心下了然。
“谢谢你告诉我，苏小姐。”
“别客气。”苏晓柔语气干脆，“这种事情不能低头，越低头他们越来劲。消防那边的负责人，我叔叔正好认识，我帮你打个招呼。街道那边，你们按正规流程走，只要他们不故意刁难，手续该办就办，我让朋友盯着点，保证他们按规矩来。”
林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苏小姐，这……太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苏晓柔笑了笑，“我看好你，林凡。这个圈子需要新鲜血液，不能让某些人一手遮天。放心，问题不大。”
挂了电话，林凡把情况告诉王胖子，王胖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苏大美女威武！这下有救了！”
苏晓柔的能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第二天，街道和消防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表示可以边装修边补手续，还“热情”地指出了几条可以加快办理的“捷径”。之前推掉活的那个工头，也讪讪地打来电话，表示家里事处理完了，可以立刻复工。
打压的阴云似乎瞬间消散，装修得以继续。但林凡和王胖子都清楚，这不过是第一轮交锋。赵西海绝不会就此罢休。
傍晚，林凡独自站在初具雏形的工作室里，看着工人们收工离去。空气中弥漫着油漆和木屑的味道。夕阳的余晖透过没有窗帘的窗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拿起手机，看着苏晓柔的微信头像，那是一个简洁的青花瓷瓶剪影。这次危机，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人脉和盟友的重要性。钱老的赏识，苏晓柔的援手，王胖子的不离不弃，这些都是他抵御风雨的屏障。
但归根结底，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实力。他需要更快地成长，需要积累更多的资本和话语权。
赵西海的打压只是暂时退却，下一次的风浪，或许会更加猛烈。而在这之前，他必须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首面任何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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