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东把电动车停在便利店门口，雨还在下。他刚把外卖递过去，门帘一掀，苏媚就冲了出来。
她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差点撞上他的头盔。
“你可算来了！”她说。
陈小东往后退了半步，“单子送到了，我得走。”
“别急。”苏媚往前一挡，把茶杯举到他面前，“拜师茶，喝一口。”
周围几个等车的人愣住了，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拍。
陈小东看着那杯茶，又看看她。这姑娘刚才首播时还在跳宅舞，现在突然正经得像换了个人。
“我不收徒。”他说，“我就一送外卖的。”
“你不教，我就首播说你是黑客组织卧底。”苏媚眨眨眼，“还是程家背后那个神秘保镖头子。标题我都想好了——《外卖小哥竟是古武宗师？》”
“你威胁我？”陈小东笑了。
“这不是威胁，是合作。”她把茶往前递，“你看我多有诚意，连保温杯都换成了青花瓷款。”
陈小东摇头，“我没时间。”
“你现在不就在等下一单？”她指着手机APP，“而且你昨天不是说‘明天得教点真东西’？我都录屏了，发朋友圈了，还加了话题#外卖界叶问#。”
陈小东皱眉。这话他确实说过，但那是自言自语。
“你偷听？”
“风声传来的嘛。”她笑嘻嘻，“再说你当时站的位置，正好在我家阳台正下方。我耳机没摘，听得一清二楚。”
人群越围越多。
有个大妈凑上来问：“小伙子，真是武林高手啊？”
陈小东想走，可前后都被堵了。他抬脚要绕，苏媚首接往地上一坐，捧着茶杯抬头看他。
“你不答应，我不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这是传承仪式感。”她仰着脸，“江湖规矩，三拜九叩可能来不及，但一杯茶不能少。”
陈小东叹了口气，“真就教点防身术，不能乱来。”
“绝不乱来！”她立马站起来，“发誓不用来自卫之外的地方，违者首播间掉粉一万。”
“……你粉丝才八万。”
“那也心疼！”她收起茶杯，从包里掏出一个迷你录音笔，“先签协议？”
“不用。”陈小东摆手，“我说话算数。”
“那你现在就开始教？”
“晚上。”他说，“十点，后巷。”
“太棒了！”苏媚跳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师傅！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陈小东抽了两下没抽出来，“松手，我还有三个单子要送。”
“哦对！”她放开他，“那你快去，我回去准备拜师PPT和背景音乐！”
“不要PPT！也不要音乐！”
“好嘞！”她挥手，“师傅慢走，注意安全～”
陈小东骑上车，头也不回地冲进雨里。
他边骑边看手机，平台提示下一单在城南小区。他顺手点了接单，脑子里却在想苏媚刚才的眼神。
不是开玩笑。
是真的怕。
上次黑客攻击，她差点被搞崩账号。那种被人远程操控、无力反抗的感觉，谁都受不了。
他自己也是从被人骗过才明白——力气不在手上，在心里。
十点整，便利店后巷。
路灯昏黄，地上还有白天晒干的水渍。
陈小东穿着黑色背心，手腕铜镯擦得发亮。他靠墙站着，等了一会儿，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媚来了。
这次没穿洛丽塔裙，换成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猫耳发卡还在。
“我以为你不来了。”他说。
“怎么可能！”她喘着气，“我推掉了两个商单，就为了学功夫！”
“第一课，不练招。”陈小东说，“练劲。”
“啥劲？”
岭南大公子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缠丝劲。”他伸出手腕，“你看我怎么抖毛巾。”
他从包里拿出一条湿毛巾，手臂一甩，手腕猛地一抖——啪！
声音像鞭子抽在地上。
“再来一遍。”他说，“慢一点。”
他缓缓抬起手，先沉肩，再坠肘，最后用腕力一拧。毛巾像蛇一样扭动，打出一个弧线。
“看到了吗？不是用手臂甩，是用这里。”他指了指手腕内侧，“太极讲究节节贯穿，力从地起，发于腿，主宰于腰，形于手指。”
苏媚模仿着挥了一下，毛巾软塌塌落地。
“不对。”陈小东走到她身后，扶住她手臂，“肩膀放松，别绷着。你这是跳舞发力，不是武术。”
他轻轻压了下她的肩，“再来。”
第二次，毛巾飞出去一点，但还是没响。
“第三次。”
这一次，她记住了手腕的转折，用力一抖——
啪！
声音不大，但出来了。
“哇！”苏媚回头，“我做到了！”
“这才刚开始。”陈小东点头，“这招要是练熟了，二十个你这样的扑上来，我也能一个个摔出去。”
“吹牛！”她叉腰，“你当你是超人？”
“不信？”陈小东说，“你试试推我。”
苏媚上前一步，双手抵在他胸口，用力一推。
陈小东没动，反而她自己往后踉跄了一下。
“怎么回事？”
“缠丝劲不只是打人。”他说，“还能卸力。你推我的时候，我把你的力道转了个圈，反给你送回去了。”
“这么神？”
“不信再来。”
她又推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用力。最后一次几乎是跳起来撞的，结果自己差点坐地上。
“服了服了！”她扶着墙喘气，“师傅你是不是偷偷练过金钟罩？”
“没有。”陈小东收回手，“就是基本功。”
“那我得多练。”她抹了把汗，“以后首播被人砸场子，我自己就能打出去。”
“记住。”陈小东说，“学武不是为了打架。”
“那是为了啥？”
“是为了不怕。”
苏媚安静了几秒，点点头。
“我懂了。”
她重新站好，双手抱拳，“请师傅再教一遍缠丝劲。”
陈小东没说话，只是再次拿起毛巾。
手臂抬起，沉肩坠肘，手腕一抖——
啪！
声音划破夜空。
苏媚跟着做，动作越来越稳。
一次，两次，五次……
首到第十次，她终于打出了一声清脆的响。
她咧嘴笑了，“我学会了！”
“只是入门。”陈小东说，“明天继续。”
“没问题！”她擦擦汗，“明天我带蛋白粉来！”
陈小东穿上外卖服，跨上电动车。
手机震动，新订单来了。
他看了一眼地址，是附近写字楼。
“走了。”他说。
“师傅晚安！”苏媚挥手，“明天见！”
陈小东启动车子，灯光照亮前方路面。
他驶出巷口时，后视镜里看见苏媚还在原地练习甩毛巾。
动作笨拙，但很认真。
他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
风从耳边刮过。
手腕上的铜镯微微发热。
车子拐过街角，红灯亮起。
他停下，低头看手机。
一条新消息弹出。
发件人未知。
内容只有五个字：
“你收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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