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的风裹着水汽,吹得沈砚之指尖发凉。他捏着那张画着金蝶的纸条,墨痕里的朱砂点像颗醒目的血珠,与木盒中“砚”字墨锭的冷意缠在一起,让他忽然想起表姑苏砚娘信里的话——“银蝶引路,金蝶藏真”。
“‘你认识的人’,范围太广。”苏清寒将刀插回鞘中,目光扫过岸边杂乱的脚印,狼狗爪印在河边戛然而止,像是凶手真的乘船离开了,“你在苏州府认识的人不多,除了我,就是……”
“王氏。”沈砚之突然开口,心脏猛地一沉。王氏虽然被掳走,却始终没出现尸体,之前以为她是下一个目标,可现在看来,凶手或许是想用她钓出更关键的人——比如知道苏砚娘下落的自己。
两人刚要转身回衙署安排人手,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是衙役来报:“苏捕头!锦绣阁的伙计来报,说在老阁主的旧居发现了王氏的踪迹,还有……还有一只金蝶绣品!”
老阁主的旧居在苏州府东巷,是座荒废的小院,三年前老阁主去世后就一首锁着。苏清寒和沈砚之赶到时,院门虚掩着,门环上挂着半块银蝶绣片,正是之前在阁楼房梁上见过的那半块,只是蝶翅边缘多了道新鲜的刀痕,像是被人刻意划上去的。
“里面有人吗?”苏清寒提刀上前,刚推开院门,就听见屋内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沈砚之紧随其后,借着晨光看清屋内景象——王氏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手腕上的旧疤被人用墨涂成了黑色,与黑蝶绣片的颜色一致。而她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幅完整的金蝶绣品,蝶眼用珍珠粉点就,蝶腹处赫然绣着个“砚”字。
“沈先生……”王氏看见沈砚之,眼里瞬间涌出泪水,布条被取下后,她声音发颤,“是他逼我的!他说只要我在这里等你,就不杀我,还说……还说苏砚娘的下落,只有你能找到!”
沈砚之的目光落在金蝶绣品上,指尖抚过“砚”字的针脚——是“双丝锁绣”,与老阁主的针法分毫不差,可绣线却是新的,显然是近期刚绣好的。他忽然注意到绣品边缘的线头,是明黄色的,与河边女尸指甲缝里的布料颜色完全一致。
“他长什么样?”苏清寒追问,手按在刀柄上,警惕地扫视着屋内的角落。
“看不清!”王氏摇头,声音带着恐惧,“他戴着斗笠,穿着灰衣,说话声音很哑,像是故意捏着嗓子。他还带着那条狼狗,狗脖子上挂着个银蝶项圈,和老阁主的佩饰一模一样!”
沈砚之心里一动,忽然想起在松云坊暗格里找到的狼狗项圈——当时项圈上沾着血渍,他以为是死者的,现在想来,或许是老阁主佩饰上的。他蹲下身,目光落在王氏手腕的黑墨上,用指尖蹭了点墨粉,放在鼻尖轻嗅:“这是松云坊的墨,掺了驼绒的那种。”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声狼嚎,紧接着是衙役的惊呼:“有狗!是那条狼狗!”
苏清寒立刻冲出门,只见一条高大的灰毛狼狗正扑向衙役,狗脖子上的银蝶项圈在晨光中闪着冷光。她提刀上前,刀光闪过,狼狗却敏捷地躲开,转身往巷口跑去,像是在故意引诱她。
“别追!”沈砚之突然追出来,手里拿着那张金蝶纸条,“他是想引开我们!”
话音刚落,屋内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两人急忙冲回去,却只见王氏倒在地上,额角流着血,桌上的金蝶绣品不见了,只留下一张新的纸条,上面写着:“想找苏砚娘,去锦染坊旧址。”纸条的落款处,画着一只银蝶,蝶腹处绣着个“婉”字——是老阁主王清婉的名字。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雨蝶绣:义庄双探》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快去找郎中!”苏清寒对衙役吩咐,转头看向沈砚之,“锦染坊旧址三年前就被烧毁了,现在只剩一片废墟,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去那里?”
沈砚之攥紧纸条,指腹蹭过“婉”字的墨痕,忽然想起在老阁主坟前发现的黑丝线——锦染坊是做染线生意的,当年烧毁时,据说所有的染线都被烧光了,可现在出现的黑丝线、金丝线,都与锦染坊的工艺一致。“他不是要我们找苏砚娘,”他声音发哑,“是要我们找锦染坊烧毁的真相,还有……老阁主真正的死因。”
两人立刻往锦染坊旧址赶。路上,沈砚之忽然想起一件事——三年前苏砚娘失踪前,曾给过他一块小小的染布,是黑色的,上面绣着半只银蝶,当时他以为只是普通的绣品,现在想来,那或许是锦染坊的“样品”,而黑色染线里,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锦染坊旧址在城南的荒郊,只剩下断壁残垣,地上长满了野草。沈砚之走进废墟,目光扫过墙角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锦染坊”三个字,碑角有个细小的印记,与之前在银蝶图纸上看到的“苏”字印章残痕完全一致。
他蹲下身,用手拨开石碑旁的野草,忽然触到一块坚硬的东西——是块石板,石板上刻着一只完整的金蝶,蝶眼处用朱砂点了个点,与老阁主的朱砂蝶目、金蝶绣品的蝶眼完全吻合。
“快过来!”沈砚之喊道。苏清寒急忙上前,两人合力掀开石板,下面竟是个暗窖,暗窖里堆着些染线和墨锭,还有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半块黑色银蝶绣片,绣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苏文远未死,金蝶是饵。”
就在这时,暗窖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沙哑的声音:“沈先生,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猛地抬头,只见一个戴着斗笠的灰衣人站在暗窖口,手里拿着那幅金蝶绣品,绣品的“砚”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而灰衣人的身后,竟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松云坊的陈墨,他明明应该己经死了,此刻却毫发无伤,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沾着点暗红的血渍。
“陈墨?你没死?”苏清寒提刀上前,目光警惕地盯着两人。
陈墨冷笑一声,声音不再发颤:“我要是死了,谁来引你们到这里?”他看向灰衣人,“掌柜的,该让他们知道真相了吧?”
灰衣人缓缓摘下斗笠,晨光落在他脸上,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人的面容,竟与他表姑苏砚娘有七分相似,而他的腰间,挂着一块银蝶玉佩,与老阁主的佩饰是一对,玉佩的背面,刻着个“砚”字。
“你是谁?”沈砚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灰衣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指尖抚过腰间的玉佩:“我是苏砚娘的哥哥,苏砚尘。三年前,我妹妹就是被王清婉和苏文远害死的,现在,该还债了。”
苏清寒的心头猛地一震,刚要开口,就看见苏砚尘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三只银蝶,分别标着“王”“苏”“陈”三个字,而最后一只银蝶的旁边,写着“沈”字——是沈砚之的名字。
“你以为这场局是针对谁?”苏砚尘的声音变得冰冷,“从你来到苏州府的那天起,你就是最后一个目标。”
暗窖里的染线忽然被风吹得飘动起来,黑色的丝线与金色的丝线缠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沈砚之和苏清寒困在其中。而苏砚尘手里的金蝶绣品,在晨光中闪着诡异的光,蝶眼处的珍珠粉,竟像是用细小的珍珠磨成的——与老阁主棺材里失踪的陪葬品,恰好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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