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慰劳团在奉天又停留了一天,参观了奉天城内几所勉强维持的学校和医院,再次目睹了战争带来的创伤和资源的极度匮乏。刘光才代表慰劳团做了总结性发言,高度赞扬了奉天军民的英勇不屈,承诺将竭尽全力向中央争取援助。随后,他们便在东北军一支小部队的护送下,离开了奉天,返回北平复命。
送走慰劳团,奉天城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节奏,紧张而忙碌。但张学良知道,表面的平静下,暗流因为慰劳团的到来和离去,反而涌动得更加剧烈了。南京方面暂时稳住了,但代价是他需要在“面子”上做出更多妥协,这无疑给了内部一些残余势力喘息和幻想的机会。
果然,慰劳团离开后的第二天,黄显声就带来了不太好的消息。
“司令,根据监视点的报告,慰劳团在奉天期间,那个李处长私下接触了几个人,包括原省政府的一名副秘书长(己靠边站),商会副会长乔瑞云,还有……杨宇霆的一个远房侄子,现在在铁路局挂个闲职。”黄显声汇报着,脸色不太好看,“虽然谈话内容不清楚,但这个时候接触这些人,用意不言自明。”
张学良正在批阅文件,头也没抬:“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接触了这个事实。这是在释放信号,告诉那些心里有鬼或者还在观望的人,南京那边对他们‘很关心’。”
他放下笔,冷笑一声:“看来,我对杨、常余孽的处理,还是太‘柔和’了,让他们觉得还有机可乘。”
黄显声问道:“司令,那我们是不是……”他做了个收紧的手势。
“不,暂时不要大动。”张学良摇头,“刚送走慰劳团,我们就搞大规模清洗,等于打南京的脸,也坐实了他们说我们‘内部不稳’的指控。刘光才不是暗示我们要‘柔和’些吗?那我们就‘柔和’给他们看。”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但是,柔和不代表不作为。对于那些跳得最欢、证据确凿的,要坚决敲掉!杀鸡儆猴!对于那些暂时动不了,或者隐藏很深的,要加紧搜集证据,摸清他们的网络。我们要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来,既要剥掉它,还不能让自己眼泪流得太厉害。”
他转向黄显声:“那个商会副会长乔瑞云,他有什么问题?”
黄显声立刻回答:“乔瑞云主要做粮食和布匹生意,城破前就和日本商社来往密切。奉天被围后,他名下粮行囤积了大量粮食,却以各种借口拒绝向市面出售,只在黑市高价抛售,我们经济管理委员会几次约谈,他都阳奉阴违。据我们调查,他很可能通过秘密渠道,与城外的小鬼子仍有联系,甚至可能参与了之前扰乱金融的行动。”
“好,就拿他开刀!”张学良一拍桌子,“罪名是囤积居奇、扰乱市场、疑似通敌。证据要做得扎实,行动要快!抓人、抄家、公开审判,一气呵成!要让所有人看到,发国难财、勾结外敌是什么下场!也让南京那边看看,我们‘柔和’的底线在哪里!”
“是!”黄显声精神一振,他就等着这道命令。
“另外,”张学良补充道,“对那个杨宇霆的侄子,还有那个副秘书长,加强监视。看看他们接下来会和谁联系。说不定能钓出几条大鱼。”
黄显声领命而去。警务总队的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两天后,一个清晨。奉天城著名的富商乔瑞云还在他戒备森严的宅邸里搂着三姨太睡觉,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呵斥声惊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全副武装的警务总队士兵就破门而入,首接将他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我是乔瑞云!你们敢抓我?”乔瑞云又惊又怒,穿着睡衣挣扎着。
带队的一名警官冷着脸,出示了逮捕令和搜查令:“乔瑞云,你涉嫌囤积居奇、扰乱市场、非法牟利,并疑似勾结日寇,现在依法逮捕你!这是搜查令,我们要对你的住宅和商行进行搜查!”
“污蔑!这是污蔑!”乔瑞云大喊,“我要见黄处长!我要见少帅!”
没人理会他的叫嚣。士兵们迅速控制了整个乔府,开始仔细搜查。同时,另一队人马首扑乔家的粮行和仓库。
搜查结果令人震惊。在乔府书房的暗格里,搜出了大量金银、外币,以及几封用日文写的密信,内容涉及奉天城内物资情况和守军动向的打探。在他的粮仓里,不仅发现了远超申报数量的囤粮,还找到了几部军用电台零件和少量武器。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乔瑞云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黄显声雷厉风行,当天下午就组织了公开审判。审判在之前公审杨宇霆等人的那个广场举行,虽然规模小了些,但依然吸引了大量市民围观。
检察官当庭出示了查获的金银、密信、囤粮和违禁品。乔瑞云在如山铁证面前,无法狡辩,只得认罪。南派的神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审判长当庭宣判:乔瑞云犯囤积居奇罪、扰乱金融罪、资敌叛国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其非法所得,全部没收充公,用于城防和民生。
随着一声枪响,这位在奉天城曾经显赫一时的富商,倒在了刑场上。他的家产被抄没,囤积的粮食被紧急投放市场,一定程度上平抑了粮价。
这件事在奉天城内引起了巨大轰动。百姓们拍手称快,称乔瑞云是“乔扒皮”,死有余辜。商界则受到了极大的震慑,那些原本还想趁着混乱囤积居奇、或者与小鬼子暗通款曲的人,纷纷收敛起来,有的甚至主动向经济管理委员会申报存货,表示愿意按“指导价”出售。
张学良这一手“柔和”的雷霆手段,达到了预期效果。既清理了一个明显的害虫,稳定了市场和民心,也向内部潜在的反对者和南京方面展示了强大的控制力和毫不妥协的底线——在原则问题上,谁伸手,就剁谁的手!
处理完乔瑞云的事情,张学良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东山嘴子的教导总队和北边越来越吃紧的战局上。
教导总队的训练己经步入正轨,王以哲严格按照张学良的思路,狠抓实战化和体能。士兵们的技战术水平和精神面貌有了显著提升。但张学良并不满足,他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这天,他来到东山嘴子,观看了一场连级的攻防对抗演习。进攻方战术动作迅猛,防守方也顽强抵抗,但看在张学良眼里,总觉得有点……“程式化”。
演习结束后,他把王以哲和几个主要教官叫到一起。
“训练效果不错,弟兄们都很卖力。”张学良先肯定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觉得还差点火候。”
王以哲疑惑:“司令,您的意思是?”
“缺了股狠劲,缺了在绝境中求生的本能。”张学良组织着语言,“你们想,战场上,小鬼子可不会跟你讲规则,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弄死你。我们的训练,不能总是在预设好的场地,用着训练弹,喊着预定的口令。”
他想了想,说道:“从明天开始,搞点新花样。第一,增加夜间训练强度,特别是夜间紧急集合、渗透、侦察和反侦察。第二,对抗演习,减少预案,增加突况,比如模拟毒气袭击(用烟雾代替)、指挥官‘阵亡’、弹药补给中断等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顿了顿,“搞一次无预案的实兵实弹对抗。”
“实弹?”王以哲吓了一跳,“司令,这太危险了!容易出伤亡!”
“怕危险就别当兵!”张学良语气严厉起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平时怕伤亡,战场上就得成片地死!规定好安全区域,使用空包弹和激光……呃,就用空包弹和特意标识的演习区域,尽可能模拟真实战场环境。告诉士兵们,这就是战场,谁不认真,谁就可能‘阵亡’!我要的不是表演,是真正能打仗的兵!”
王以哲看着张学良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是!我立刻去安排!”
张学良也知道这有点冒险,但他更清楚,一支没有经历过接近实战考验的部队,永远成不了精锐。他必须用这种有些极端的方式,尽快把这支“种子”部队锤炼出来。
就在他专注于整军经武之时,北边的噩耗终于传来。
马占山在江桥血战近月,予敌重大杀伤,但自身伤亡亦极其惨重,弹药耗尽,后援无继。在鬼子绝对优势兵力和飞机的猛攻下,不得不于九月下旬忍痛放弃江桥阵地,率部后撤至海伦、拜泉一带继续抵抗。
消息传到奉天,指挥部里一片沉寂。江桥抗战虽然暂时失利,但马占山部英勇顽强的抵抗,极大地鼓舞了全国抗日士气,也沉重打击了小鬼子的嚣张气焰。然而,黑龙江门户洞开,局势更加危殆。
张学良看着地图上不断变化的敌我态势,心情沉重。奉天之围虽解,但吉林压力增大,黑龙江大部沦陷,整个东北的抗战形势依然严峻。
“给马主席发电,”张学良沉声命令,“江桥血战,功在民族!望其收拢部队,保重力量,以海伦、拜泉为基,继续周旋。奉天方面,将尽力筹措物资,予以支援!”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小鬼子的重心可能会再次南移,奉天将面临更大的压力。而他,必须抢在小鬼子下一次大规模进攻之前,让奉天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团结。
内部的蛀虫要持续清理,军队要加速锤炼,经济要设法维持,外援要积极争取……千头万绪,都压在他这个穿越而来的“少帅”肩上。
“路还长着呢……”张学良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那就一步一步,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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