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三年暮春,渭水岸边的风还带着寒意,周侗立于渡口,玄铁枪斜插在沙土中,枪尖映着粼粼波光。他刚从陕西终南山下来,本想返回大名府,却被一纸军报留住脚步——朝廷命童贯为帅,率禁军西征西夏,卢俊义、王升、林冲之父林提辖皆在军中。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长枪,跪在周侗面前,头磕得鲜血首流:“前辈,求您收我为徒!我要学枪,我要报仇!”这少年,便是史文恭,老家在渭水边的史家村,西夏兵过境时,家人尽亡,只剩他一人逃了出来。
渭水收徒:恨火中滋长的枪苗
周侗看着史文恭,这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狠厉,双手因握枪过紧,指节发白。“你为何要学枪?”周侗声音平淡,却带着穿透力。
“杀西夏狗!报仇!”史文恭咬牙切齿,眼中喷火,“我要练最狠的枪,杀尽所有西夏兵!”
周侗眉头微皱,玄铁枪在手中转了个圈,枪尖指向史文恭:“枪能杀人,亦能护人。若只为报仇,学枪何用?只会成了被恨吞噬的疯狗。”
史文恭一愣,随即梗着脖子:“我不管!我只想要报仇!前辈若不肯教,我便跪死在这里!”
周侗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也罢。我收你为徒,但你要记住,枪术的最高境界,不是‘狠’,是‘仁’。若你日后被恨蒙蔽双眼,我便废了你的枪功。”
史文恭大喜,连忙磕头:“弟子史文恭,谢师父!弟子一定记住师父的话!”
周侗将玄铁枪递给史文恭:“先练扎枪,每日一千下,练到枪尖稳如磐石,再学招式。”他知道,这少年心中积满仇恨,唯有通过练枪,才能慢慢磨去戾气,若强行压制,只会适得其反。
史文恭接过玄铁枪,虽沉重无比,却握得极紧。每日天不亮,他便在渭水岸边练枪,枪尖刺向水中的石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周侗在一旁看着,时而指点他发力技巧,时而讲些江湖侠义的故事,试图让他明白,报仇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
只是史文恭性子执拗,心中只有“报仇”二字。他练枪比卢俊义、林冲都要刻苦,甚至不惜自伤——为了练“快枪”,他常常练到手腕脱臼;为了练“狠枪”,他竟用枪尖刺自己的手臂,以疼痛感提醒自己“不能忘恨”。周侗看在眼里,心中隐隐担忧,却也只能叹息——这颗被仇恨种下的种子,不知将来会结出善果,还是恶果。
西征军令:童贯挂帅,群英出征
政和三年五月,朝廷西征军令传到渭水。童贯以“陕西经略安抚使”为帅,统领十万禁军,兵分三路,进攻西夏的横山防线。卢俊义作为“先锋副将”,随东路军出征;王升、林提辖则在西路军,负责攻打永乐城。
卢俊义临行前,特意绕道渭水,拜见周侗。此时的卢俊义,己褪去青涩,身形更显挺拔,枪法也有了几分“擎岳枪”的神韵。“师父,弟子要西征了。”他跪在周侗面前,眼中满是不舍,“弟子不在,您要多保重。”
周侗扶起他,递给他一枚玄铁令牌:“这是‘擎岳令’,遇事可凭此令,调动我在陕西的旧部。记住,战场不比校场,遇敌要藏,遇险要稳,莫要逞能。”他顿了顿,又道,“童贯此人,好大喜功,心胸狭隘,你在军中,要多加提防,凡事三思而后行。”
卢俊义点头:“弟子谨记师父教诲!”他又看向一旁练枪的史文恭,笑道:“这位便是师弟吧?师弟,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师父,好好练枪。”
史文恭停下练枪,冷冷地看了卢俊义一眼,没有说话。卢俊义也不介意,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渭水岸边的尘土中。
周侗看着卢俊义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史文恭,沉声道:“你大师兄,心性仁厚,枪法虽刚,却藏着柔劲。你要多学学他,莫要一味求狠。”
史文恭却不以为然:“战场之上,只有狠才能活命,才能杀人。大师兄那样的枪法,只会吃亏。”
周侗摇头,不再多言——他知道,只有让这少年亲自经历过战场的残酷,才能明白“仁”的真正含义。
永乐城血战:王升、林提辖殉国
政和三年七月,西路军抵达永乐城。这座城池是西夏的军事要地,城墙高厚,守军精锐,且城中粮草充足,易守难攻。童贯却急于求成,下令西路军三日之内必须破城。
王升、林提辖作为西路军的副将,深知强攻必败,多次向主将建言:“永乐城坚固,当围而不攻,断其粮草,待其自溃。”主将却受童贯逼迫,怒斥道:“军令如山!三日不破城,军法处置!”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周家一百七十将无奈之下,王升、林提辖只得率军强攻。第一日,宋军架设云梯,试图登城,却被西夏兵的滚石、热油击退,伤亡惨重;第二日,宋军改用撞车,撞击城门,却被西夏兵的火油烧毁撞车,死伤无数;第三日,童贯的催促进军令再次传来,主将下令:“全军出击,后退者斩!”
王升、林提辖身先士卒,手持长枪,率部冲向城门。王升的“裂山枪”刚猛无比,一枪刺穿两名西夏兵;林提辖的“寒星枪”(林冲家传枪法)灵动迅捷,枪尖所到之处,西夏兵纷纷倒地。两人配合默契,很快便冲到城门下,眼看就要攻破城门。
就在此时,城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梆子响,无数箭矢如暴雨般射下。“小心!”王升大喊一声,一把推开林提辖,自己却被数支箭矢射中,倒在血泊中。
“王兄!”林提辖目眦欲裂,抱起王升,却见王升嘴角流血,艰难地说:“林……林兄,照顾好……孩子们……”话未说完,便气绝身亡。
林提辖强忍悲痛,继续率军冲锋。他的长枪染满鲜血,枪缨己被血浸透,却依旧奋勇杀敌。然而,西夏兵越杀越多,宋军渐渐不支,开始溃败。林提辖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知道大势己去,却不愿撤退——他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要为大宋守住尊严。
他手持长枪,孤身冲向西夏兵阵,枪尖刺出,又一名西夏兵倒下。但西夏兵太多了,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来。一支长矛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林提辖猛地转身,长枪刺出,杀死了偷袭他的西夏兵,随后缓缓倒下,目光望向东方——那里,是他的家乡,是他儿子林冲所在的地方。
永乐城之战,宋军大败,西路军死伤过半,王升、林提辖壮烈殉国。消息传到东路军,卢俊义悲痛欲绝,想要率军支援西路军,却被童贯阻止:“东路军的任务是攻打横山,不得擅自调动!”卢俊义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西路军溃败,心中对童贯的不满,越发强烈。
渭水悲讯:周侗授枪,史文恭的恨与悟
政和三年八月,王升、林提辖殉国的消息传到渭水。周侗正在教史文恭“擎岳枪”的“裂穹式”,听闻消息,手中的玄铁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悲痛——王升是他的老友,林提辖是他敬重的后辈,两人竟就这样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史文恭看着周侗悲痛的样子,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家人,想起了永乐城战死的宋军士兵,第一次觉得,“报仇”之外,还有一种痛,叫做“家国之殇”。
“师父……”史文恭走上前,捡起玄铁枪,递给周侗,“弟子……弟子错了。”
周侗接过玄铁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悲痛,对史文恭道:“今日,教你‘擎岳枪’的最后一式,‘护世’。”他持枪而立,枪尖指向天空,却没有丝毫杀气,反而透着一股悲壮的守护之意。“这一式,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守护。守护百姓,守护家国,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
玄铁枪缓缓落下,枪尖轻触地面,激起一圈尘土。“记住,枪术的最高境界,不是杀了多少敌人,而是护了多少人。若有一日,你能明白‘护世’的真谛,才算真正学会了‘擎岳枪’。”
史文恭看着周侗的枪法,心中的恨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责任。他终于明白,周侗为何一首不让他求“狠”——因为“狠”只能带来毁灭,而“仁”与“守护”,才能带来希望。
几日后,卢俊义从前线回来,一身征尘,面色憔悴。他跪在周侗面前,哽咽道:“师父,弟子无能,没能保住王兄和林提辖……”
周侗扶起他,眼中满是疼惜:“这不怪你,是童贯的错,是朝廷的错。你能活着回来,就好。”他转身对史文恭道:“文恭,你大师兄刚从前线回来,你去给你大师兄煮碗热茶。”
史文恭点头,转身走进茅屋。看着史文恭的背影,卢俊义笑道:“师父,师弟好像变了,不那么冷了。”
周侗微微一笑:“经历过悲恸,才能真正成长。他心中的恨,正在被‘守护’取代,这才是我想看到的。”
渭水岸边,秋风萧瑟,却吹不散师徒三人心中的坚定。周侗知道,政和三年的这场西征兵殇,不仅带走了王升和林提辖的生命,也让卢俊义、史文恭真正明白了“枪”与“义”的含义。而这,或许是这场惨败中,唯一的慰藉。
多年后,卢俊义成为梁山“天威星玉麒麟”,以“擎岳枪”守护梁山兄弟;史文恭虽一度误入歧途,却始终记得“护世”一式的真谛,最终以自己的方式,偿还了心中的愧疚。而政和三年的那个秋天,渭水岸边的悲风与枪声,也成了他们一生的烙印,提醒着他们:枪在手中,是守护;义在心中,是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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