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西年春,大名府外的农家小院里,第一株桃花悄然绽放。周侗手持玄铁枪,立于院中,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扫地的少年身上——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眉眼间与周侗有七分相似,动作却带着几分笨拙,他便是周侗的独子,周云。
自去年西征归来,周侗便将周云从东京接来身边。这孩子自幼体弱,性子也怯懦,往日里只爱读书,对枪术毫无兴趣。可经历了王升、林提辖的战死,周侗心中越发清楚:乱世将至,唯有一身武艺,才能护住自己,护住想护的人。今日,他要做一件早就该做的事——收自己的儿子为徒,传他擎岳枪。
春日劝学:父心藏忧,稚子怯枪
“云儿,过来。”周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云放下扫帚,小步走到周侗面前,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他知道父亲要教他练枪,可他从小就怕枪——那黝黑的枪杆,锋利的枪尖,总让他想起父亲讲过的战场厮杀,想起那些战死的将士。
“你可知,为何爹要教你练枪?”周侗蹲下身,看着儿子,语气缓和了许多。
周云小声道:“爹说,乱世要学武,才能自保。”
“不全是。”周侗摇头,指着院中的桃花,“你看这桃花,开得好看,却经不住风吹雨打。你若只读书,不习武,他日乱世来临,就如这桃花一般,任人摧残。爹教你练枪,不是让你去杀人,是让你有能力守护自己,守护你想守护的人,就像爹守护你一样。”
周云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可是爹,我怕枪,我练不好……”
“不怕。”周侗拿起一柄特制的木枪,递给周云——这枪杆比玄铁枪细了一圈,枪头也是木制的,没有锋芒,“这枪不重,也不伤人,你先拿着,练练手感。”
周云接过木枪,只觉入手轻飘飘的,比他平日握的毛笔重不了多少。他试着挥了挥,木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起一阵微风。“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他小声说。
周侗微微一笑:“练枪和读书一样,都是循序渐进。今日,爹就教你第一招,‘持枪’。”他站起身,右手握住木枪的中段,左手扶在枪杆下方,沉肩坠肘,身姿稳如泰山,“看好了,持枪要‘沉’,要‘稳’,就像你读书时,坐要端正,心要沉静。”
周云依样画葫芦,握住木枪。可他手臂力气小,刚握一会儿,就觉得手腕发酸,枪杆也开始颤抖。“爹,我……我握不住了。”
“坚持住。”周侗扶住儿子的手臂,帮他调整姿势,“沉肩,坠肘,把力气放在腰上,不是手上。你看,这样是不是轻松多了?”
周云照着父亲的话做,果然,手腕的酸痛减轻了许多。他看着父亲的眼睛,第一次觉得,练枪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
夏日苦功:木枪磨性,父严子孝
政和西年的夏天,格外炎热。农家小院里,周云每日天不亮就起床,跟着父亲练枪。先是“持枪”,练到手臂酸麻;再是“扎枪”,对着院中的老槐树,每日扎一千下;最后是“挑枪”,用木枪挑起地上的石子,练准头。
周侗对周云,比对卢俊义、林冲、史文恭都要严格。稍有不对,便会用玄铁枪杆轻轻敲打他的手臂:“沉肩,坠肘,说了多少遍了!”“扎枪要准,枪尖要对着一个点,不是乱扎!”“挑枪要巧,用枪尖的力气,不是用手臂的力气!”
起初,周云很委屈,常常练着练着就哭了。有一次,他扎枪时不小心扎偏了,枪杆撞到槐树上,反弹回来打在他的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他再也忍不住,扔掉木枪,坐在地上大哭:“爹,我不练了!练枪好难,我练不好!”
周侗看着儿子额头上的包,心中疼惜,却还是硬起心肠:“云儿,哭解决不了问题。你以为读书容易吗?你背《论语》,背不会的时候,不也一样要反复背?练枪和读书一样,没有捷径,只有坚持。”他走过去,捡起木枪,递给周云,“你若真的不想练,爹不逼你。但你要记住,他日若有人欺负你,欺负你想守护的人,你别哭着找爹,因为爹不能护你一辈子。”
周云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的期许与担忧,止住了哭声。他接过木枪,站起身,擦掉脸上的眼泪:“爹,我练!我要练好枪,将来保护爹,保护想保护的人!”
从那以后,周云再也没有抱怨过。他每日坚持练枪,手臂酸了,就揉揉再练;额头上的包消了,就记住教训,扎枪更准。渐渐地,他的手臂有了力气,持枪不再颤抖,扎枪也能精准地扎在槐树上的同一个点,挑枪也能稳稳地挑起石子。
周侗看在眼里,心中欣慰。他知道,儿子虽然性子怯懦,却有股韧劲,这股韧劲,正是练枪最需要的。每日傍晚,他会给儿子擦药,揉着他酸痛的手臂,轻声道:“今日辛苦你了。”周云则会笑着说:“爹,我不辛苦,我觉得练枪越来越有意思了。”
秋日较技:稚枪初鸣,父心渐安
政和西年秋,卢俊义从大名府来看望周侗。此时的卢俊义,己是大名府有名的武师,枪法越发精湛。看到周云在练枪,便笑着说:“师父,师弟练了大半年,不如让我考考他?”
周侗点头:“也好,让他练练手。”
院中的空地上,周云手持木枪,站在卢俊义面前。卢俊义则手持一根木棍,笑着说:“师弟,别怕,师兄不会伤你。你尽管出枪,让师兄看看你的本事。”
周云深吸一口气,想起父亲教他的“持枪”“扎枪”“挑枪”三式。他沉肩坠肘,木枪首指卢俊义,突然,枪尖一沉,如“玉麟探海”般,扎向卢俊义的小腿。这一枪,虽不快,却很准,是他每日扎槐树练出来的准头。
卢俊义一愣,随即笑着躲开:“不错嘛,师弟有进步!”他举起木棍,轻轻一挑,想要挑开周云的木枪。周云却记得父亲教他的“收劲”,枪尖轻轻一收,避开了木棍,随即再次出枪,枪尖向上一挑,想要挑落卢俊义手中的木棍。
“好!”卢俊义赞了一声,木棍向下一压,挡住了周云的木枪。两人一来一往,周云虽然力气小,枪法也简单,却防守得有模有样,偶尔还能反击一两下。
十几个回合后,周云体力不支,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卢俊义放下木棍,笑道:“师弟,你练得很好!比我当年初学枪时,强多了!”
周侗走上前,摸了摸儿子的头:“云儿,今日表现不错。记住,练枪不仅要练技巧,还要练体力。从明日起,你每日晨跑,增强体力。”
周云点头:“爹,我知道了!”他看着卢俊义,眼中满是崇拜,“大师兄,你的枪法好厉害,我将来也要像你一样,成为厉害的枪师!”
卢俊义笑道:“只要你好好跟着师父练,将来一定比师兄厉害!”
周侗看着儿子眼中的光芒,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他知道,儿子虽然不如卢俊义勇猛,不如林冲沉稳,不如史文恭刻苦,却有一颗纯粹的“守护之心”。而这颗心,比任何精湛的枪法都重要。
冬夜传心:枪承父志,守护为魂
政和西年冬,第一场雪落下。农家小院里,周侗和周云围坐在火炉旁,炉上煮着姜汤,热气腾腾。
周侗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周云:“这是《擎岳枪要》,不是枪谱,是爹这些年练枪的心得,今日传给你。”
周云接过册子,翻开一看,里面没有招式图注,只有一行行文字:“枪者,心之刃也。心正,则枪正;心仁,则枪仁。”“练枪先练心,心不静,枪不稳;心不仁,枪不义。”“枪可杀人,亦可护人,择其后者,方为真枪师。”
“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周云疑惑地问。
周侗喝了一口姜汤,缓缓道:“意思是,枪是人心的延伸。你的心是正的,你的枪就是正的;你的心是仁爱的,你的枪就是仁爱的。练枪先要练心,心不沉静,枪就不稳;心不仁爱,枪就没有道义。枪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守护,选择守护,才是真正的枪师。”
他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期许:“云儿,爹教你练枪,不是希望你成为天下第一的枪师,也不是希望你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爹只希望你能守住本心,用这杆枪,守护自己,守护身边的人,不被乱世所害,不被仇恨所困。”
周云似懂非懂,却还是重重点头:“爹,我记住了。我要做一个守护他人的枪师,不做杀人的枪师。”
周侗微微一笑,将玄铁枪递给周云:“你试试这杆枪。”
周云接过玄铁枪,只觉比木枪重了许多,却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握不住。他沉肩坠肘,持枪而立,虽然手臂还有些颤抖,却稳稳地将枪举了起来。“爹,我……我能握住玄铁枪了!”
周侗点头:“不错。从明日起,你就用玄铁枪练枪。记住,无论将来你练到何种境界,都不能忘了今日说的话——枪为守护,心为仁。”
炉火跳动,映着父子二人的身影。窗外,雪越下越大,却挡不住小院里的暖意。周侗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心中感慨——他教了三个徒弟,卢俊义有“威”,林冲有“稳”,史文恭有“狠”,而他的儿子,有“仁”。这“仁”,或许就是擎岳枪最该传承的东西。
政和西年的这场雪,见证了周侗收子为徒的过程,也见证了擎岳枪的传承。周云或许永远不会成为像卢俊义、林冲那样的枪神,却会成为一个坚守本心、守护他人的枪师。而这,正是周侗最想看到的——枪术会失传,武功会被超越,唯有“守护”与“仁爱”的初心,才能代代相传,在乱世中,撑起一片安宁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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